第三百八十一章　原來什麽都不重要

  許庭生交代完，臉色已經完全變了，他著急的上前，一把拉住那個女的的手臂，準備詢問她看見還在裡面那個小女孩的具體情況。

  “小凝手機昨天被我弄壞了。”項媽在身後說道。

  “庭生你別急啊，小凝應該回家了。”項爸說道。

  事實上，他們倆的心也提了起來。

  “你說那個小女孩什麽樣子？”許庭生按住那女的雙臂，大聲問道。

  “看臉十五六歲……高高瘦瘦的……長頭髮……衣服……顏色……”

  女人一邊回憶一邊說，她每說一句，許庭生這邊三個人的心就往下沉幾分。

  “不會真是小凝吧？”項媽剛剛一下也沒注意女兒今天的穿著，整個人一邊發抖，一邊拉扯項爸胳膊問道。

  “我……”面前火勢越來越大，僵住了的項爸，已經不會說話了。

  也許下一刻，他們就會往裡衝。

  但是，比他們早一刻，許庭生已經不顧一切的往火場裡衝去。

  因為，他確定。

  他的分析能力要更強，剛剛聽那女的說到，女孩從四樓下來，往三樓走廊跑，許庭生就已經覺得那很可能是小項凝，她不是嚇著了亂跑……是去找爸爸媽媽和許庭生……

  現在，加上描述，許庭生已經確定了。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有的，全都可以給你。”

  這句話，是昨天許庭生剛跟小項凝說過的肉麻話。

  現在要補半句：“……，包括命。”

  沒有任何猶豫和多余的思考，許庭生此時知道，原來當這樣的時候出現，除了小項凝，別的什麽都不重要，他也沒空去想。

  “攔住他們倆。”

  許庭生一邊往裡衝，一邊頭也不回衝飯館老板喊了一句。

  飯館老板茫然了一下，聽見身後的慘呼聲，才反應過來。

  “啊……”

  “是小凝啊……”

  看見許庭生往裡衝那一刻，項爸項媽僅存的那一點僥幸和懷疑，也全都被衝垮了，兩個人同一時間撕心裂肺的慘嚎，人往前撲，就要跟著許庭生往裡衝。

  “裡面一個，現在進去一個……再進去兩個？……萬一……那就是四條人命……”

  飯館老板這麽一想，立即攔腰抱住項爸項媽，同時招呼員工，把兩人死死按住，任憑他們怎麽哭罵、掙扎，都不敢松手……

  “能救的話，進去那個就救出來了，救不了的話，總不能……再多兩個。”

  ……

  ……

  小項凝從包廂裡出來的時候確實很生氣，恨死了許庭生，心裡想著，“我才不管你了。”

  但是還沒下到二樓，她就在樓梯上站住了。

  小項凝還是放心不下，她打算等等看，萬一三個人不歡而散的出來，她還能攔住補救一下。在飯館裡轉了轉，小項凝上了四樓，走到通向陽台的樓梯口坐下來，準備等一會。

  四樓的反應是最晚的，尤其小項凝想著許庭生和包廂裡可能的狀況出神，坐的位置也偏，聽到聲音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幾分鍾，就這幾分鍾，她已經變成了最遲的那一批人。

  小項凝趕緊跟著眼前經過的人往下跑，她確實嚇壞了。

  跑到三樓……一個閃念，項凝扭身跑進了三樓走廊，去找許庭生和爸爸媽媽在的那個包廂。

  好像一起跑下來的人喊了她一聲，但她沒聽清，也已經顧不上了。

  小女孩嚇壞了，會想尋找可以依靠，會保護自己的人，這是一種條件反射，很正常。

  但是其實這還是次要的，小項凝還有一個更強烈的念頭，著火了，她得叫上爸爸媽媽和許庭生，一起跑……

  當時的情況，小項凝本身並不知道，她知道得已經算很遲了，已經是火場裡的最後一批人，這一點她自己根本無法判斷，驚嚇和擔心交雜之下，本能的就想到要去告訴爸爸媽媽和許庭生，叫他們趕快跑……

  甚至她根本就沒有去做過任何判斷，沒去想過，爸爸媽媽和許庭生，很可能已經跑出去了。

  直到發現包廂門開著，裡面沒人，小項凝才意識到這一點。

  空蕩蕩的包廂，讓小項凝瞬間被一種強烈的孤獨無助的感覺蔓延、籠罩，她想找爸爸媽媽，想找許庭生，可是沒有……

  “他們一定以為我已經回家了”。

  項凝摸手機，她連手機都沒有。

  忍住眼淚，小項凝堅強的一個人回身跑到樓梯口，但是，眼前的火勢比剛剛更大了，熱浪一陣一陣的迎面襲來，好可怕，好難受，……

  她畢竟還只是個小女孩，驚嚇、恐懼、孤單、無助……

  腿一軟，小項凝就這麽坐在了地上。

  “爸爸媽媽，我還在這裡……”

  “許庭生，我還在這裡啊……”

  “對不起，我不聽話，我還沒回家……你們別不管我啊……”

  此時距離起火其實還不算太久，火勢還沒有蔓延到她身邊，但是死亡的恐懼已經籠罩過來，小項凝一邊流眼淚，一邊在心裡喊著，“許庭生，小項凝還在裡面啊，你不要不管我……”

  這樣的呼喊裡透著的其實是絕望，因為項凝知道，爸爸媽媽和許庭生，肯定都以為自己已經回家了，他們可能現在就在外面站著，但是絕想不到……自己還在裡面。

  火勢在外圍更猛，各個包廂的窗欄都已經燒起來，她連到窗口呼救都已經不能。

  “爸爸媽媽，許庭生……你們的小項凝出不來了……”

  “你們不會來找我了，對嗎？”

  ……

  ……

  還好，樓梯不是木質的，還可以通行。

  小項凝聽到腳步聲，然後，穿過火焰，看見一個人向她跑過來……許庭生，大叔，騙子大叔，狗熊大叔，臭流氓……

  “許庭生。”

  許庭生聽到了，他最擔心就是小項凝因為恐懼躲在哪個角落，自己要一處處的去找，他已經準備好衝上樓梯口就開始喊了，哪怕煙一直往肺裡嗆。

  聽到呼喊，疾奔衝出，看到人。

  老天保佑，項凝就在樓梯口。

  許庭生回望一眼，火勢最旺的是外圍，樓梯……應該還來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