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拂衣這個人大概是處女座的，為人做事的要求非同一般的完美。

  那個羊脂玉酒杯摔成兩半了，他連和那酒杯配套的同色酒壺也不要了。

  手掌在酒壺上一按，那麽漂亮的酒壺直接化為齏粉消失。讓顧惜玖看到後肉疼得不得了。

  這酒壺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他居然眼也不眨地說毀就毀了！敗家啊！

  不過他敗的是他自己的家，和她無關，所以顧惜玖聰明地選擇不說話。

  等著他再拎套酒具出來。

  這人身上帶的酒具不少，顧惜玖就看到過兩套，而現在毀的這一套並不在那兩套之內。

  帝拂衣果然又拎了一套酒具出來。

  顧惜玖心中一動！

  這套酒具她見過！而且印象深刻！

  菩提花苞狀的酒壺，菩提花苞狀的酒杯，擺在那裡十分賞心悅目。

  半年前的一幕在她腦海中一閃，那時他帶她回京城時曾經敲這酒杯為她唱歌伴奏，她喝這酒壺裡的酒直接喝醉……

  往事如雲，在她腦海中翻湧而過。

  “斟上吧。”帝拂衣吩咐。

  顧惜玖看看桌上的兩個酒杯，不太確定地問：“兩杯全斟？”

  那次他喝酒可就拿出一個酒杯的，她向他討酒喝用的還是自己的杯子。這次擺出兩隻來是怎回事？

  如果是別人這麽擺出兩隻來，顧惜玖會理所當然覺得另外一杯是給自己預備的。

  但對方是帝拂衣，她就不那麽想了。

  這個人的思維方式不能以常理來推斷的，以常理推斷的話往往會錯的很離譜。所以她還是問問比較靠譜。

  帝拂衣就回了她兩個字：“當然。”

  於是顧惜玖抬手為他斟滿兩杯。

  大殿中所有的人都還在默默看著這個方向，大家都覺得左天師指名道姓要顧惜玖為他斟酒，那必然是顧惜玖的斟酒技術極為高明，高明到讓這位左天師念念不忘。

  但等看到她的斟酒路數後，所有的人都在心裡搖了搖頭。

  這小姑娘的斟酒路數很一般啊，一點也沒有出奇之處，和普通侍女沒啥區別。

  和剛才那位專門為左天師斟酒的女官手法差遠了……

  顧惜玖幫他斟滿酒，把兩杯都推到他面前，然後向後一退，站的正是剛才那女官斟酒時的位置。

  “坐下。”帝拂衣瞥了她一眼：“你是聖尊門人，和其他人不同，即便在本座面前也無需站著，坐罷。”

  他這一桌原本就是坐兩個人的，也有兩個坐位，顧惜玖要坐下倒是不必再另外添置座椅了。

  顧惜玖怔了一怔，他讓自己坐他身邊？不怕他的準未婚妻吃醋？

  她抬頭瞥了雲清羅一眼，雲清羅帶著面具，看不到表情如何，但看她驟然握緊酒杯的手就能猜測到她此刻的心理，一定是冰火兩重天的。

  顧惜玖還是很敏銳的，雲清羅雖然動作不多，但從她一舉一動中還是能看出她真的喜歡帝拂衣……

  顧惜玖站在那裡略一遲疑。

  “怎麽不坐？怕我這裡有東西咬你？”帝拂衣懶懶瞧著她。

  “那謝了。”顧惜玖隻得道一聲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