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禾是凶手？”

  “白小禾是凶手。”

  齊夢的話一直在小羽耳邊回響，她知道這是她最後時刻的栽贓嫁禍，可小羽的腦子裡就是忍不住湧上許多古怪又可怕的念頭。

  所以她選擇開口，直接問了白小禾：“你是不是凶手？”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後，小羽有片刻的輕松，她不想深究白小禾說的是真實還是謊言，起碼在這一時刻，她是願意相信她的。

  黑暗中，小羽抱緊了白小禾的腰，把臉深深埋在了她的背上，她想在光明降臨之前，隱藏好自己所有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麽，小羽已經在心中篤定，她們的檢舉又失敗了。

  “不會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凶手吧？”

  在一間明亮潔淨的辦公室出現在她們眼前時，有人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不可能！如果沒有凶手，那就證明我們永遠都出不去。肯定還有什麽地方被我們遺漏了。”白小禾堅決的否認道，她不允許這種動搖人心的言論出現。

  小羽整個人都怏怏不樂，打不起精神，她就想找一個角落坐著，隨由她們去折騰。

  “話說，這是什麽地方？看著真是眼生。”趙蓮問道。

  “校長辦公室。”說話的是馬思佳，她前幾天在上課的時候被校長叫來過辦公室，所以認識這裡。

  沒有證據，隻好重新再找證據，除了小羽，所有人都投入到了新一輪的搜證中。

  小羽就靠在牆上看白小禾忙活，她好像特別認真，一反之前漠然對待的態度，她這次格外用心，好像不抓出凶手誓不罷休。

  她真的是凶手嗎？小羽不禁有了這樣的疑惑。凶手會這樣積極的尋找證據嗎？還是白小禾的證據被隱藏在了最後的房間，不到最後就發現不了？

  小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把這種惡毒的猜測清出腦後。白小禾不僅是她的好友，還是她最堅實的盟友，她們只有緊緊依靠在一起，才不至於被別人綁票投出局。

  白小禾俯在校長的辦公桌前，十分急躁地拉扯著一把抽屜。

  “怎麽上了鎖？”白小禾說道：“大家找找看這屋裡有沒有鑰匙，這抽屜被鎖住了。”

  白小禾下達了命令，眾人開始找鑰匙，她自己則拿著一些小工具在擺弄。

  白小禾根本就不需要鑰匙！小羽這樣想道。白小禾曾經用一個發卡幫她打開過上了鎖的日記本。她開鎖根本不需要鑰匙，這是多此一舉的舉動。

  只見白小禾從筆筒裡找到了一顆環形針，然後把它掰直，在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情況下把那根鐵絲伸進了鎖孔。

  她想做什麽？一直在密切注意白小禾的小羽滿臉疑惑，她為什麽要這樣偷偷摸摸，難道是抽屜裡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小羽悄聲地走到了她身後，看著她滿臉認真地擺弄著那把鎖。

  “你在做什麽？”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白小禾緊急地回頭，戾氣還掛在她的臉上，看上去陌生得很。

  “怎麽是你？”看見身後站的是小羽，且她們的動靜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白小禾這才松了口氣。

  “你在做什麽？”小羽再次問道。

  白小禾蹲下身，讓小羽替她擋住其他人的目光，接著擺弄著手中的鎖。

  “開鎖啊。”白小禾一臉理所當然道。

  “你不是讓她們去找鑰匙嗎？為什麽自己又在這裡偷偷摸摸？”

  估計是太過專心致志，白小禾無視了小羽口中“偷偷摸摸”這個詞。

  “你傻啊，之前的事情還不夠你警惕的嗎？誰知道這屋子裡又會藏了些什麽證據？如果是關於你我的，那我們不就糟糕了嗎？我們現在的人數可比她們少，萬一她們綁票，我們很可能就會被投出去。”

  “所以呢？”小羽淡淡地看著白小禾的後腦杓，臉上沒有什麽多余的表情。

  “所以啊，我要先看看這抽屜裡有什麽東西，如果是關於我們的，我就搶先把它銷毀了。”

  “萬一這個證據是真實的呢？”小羽問道。

  白小禾手裡的動作一停，仰頭看向小羽，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真實的證據？你是懷疑我，還是你就是凶手？”白小禾問道。

  “我只是合理的猜測，再說，現在只有六個人，我們不會被綁票投出去的。”

  白小禾像是接受了她這種說法，繼續低頭工作，

  “實話跟你說，我不是全然相信趙蓮。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處，除了你，我誰都不相信，誰我都需要防備。”

  “喀噠“一聲，抽屜終於還是被白小禾打開了。

  “你去吸引她們的注意力，我抓緊時間看裡面有什麽東西。”白小禾帶著命令的口吻說道。

  小羽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了另外一邊的牆角，說道：“你們快來看，這裡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其他人一聽，立即朝著她圍了過去。小羽指著牆上一條很細的裂縫說：“我剛才看見裡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反光，會不會是鑰匙。”

  白小禾見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小羽吸引，急忙打開了抽屜。

  抽屜裡只有一封信和一份文件。

  白小禾草草看過之後，把信和文件放回了原處，鎖上了抽屜。她也朝著牆角過去，嘴上還說著：“怎麽了？是找到鑰匙了嗎？”

  “不是。”趙蓮搖了搖頭，挪開了面前的花盆底。

  “鑰匙！鑰匙在這！”趙蓮驚喜道。

  找到了鑰匙，也就能打開抽屜。

  看著一群人在那裡一把一把地試著鑰匙，小羽捅了捅白小禾的後腰，擔心地看著她。

  白小禾衝她眨了眨眼，透著一股狡黠的嬌美。

  “找到了！”

  趙蓮高舉著一張紙叫道。

  小羽把目光移了過去，她不清楚自己心裡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她既希望這份證據能幫白小禾洗脫嫌疑，同時也害怕她們找到證據。

  “什麽？”眾人朝著趙蓮圍了過去，小羽也挪了身，她也對這份證據充滿好奇。

  “檢舉信！”趙蓮一字一字的加重語氣。

  “被檢舉人是馬思佳，檢舉人是……”

  趙蓮四周掃視了一眼，帶著神秘的口吻說道：“司莘，咱們班的新同學，也就是死者。”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馬思佳的眼神瞬間就變得很不友善。

  馬思佳心裡一慌，脫口而出：“人不是我殺的。”

  “沒有人說是你殺的，你緊張什麽？”洪婧問道。

  馬思佳當然緊張，她太知道一個人被找到證據會是什麽下場，何況關於她的這份證據能說明很多問題。

  “檢舉信裡是什麽內容？”白小禾看似焦急地問道。

  其實她知道這信裡和那份文件都是什麽內容，她不擔心也不焦急，她就是希望能借由別人的口說出這裡面的信息，以此來洗清自己和小羽的嫌疑。

  “司莘檢舉馬思佳盜竊。”

  “我沒有！”馬思佳劇烈地否認道：“是她冤枉我。”

  洪婧看了她一眼，說：”你別急啊，讓趙蓮把話說完。”

  “高二A班馬思佳私德有虧，盜取同宿舍室友司莘的個人錢財多達兩萬元，人贓俱獲，希望校方能夠公正處理。“趙蓮一字一句念完了檢舉信的內容。

  “她胡說，分明是她自己把錢藏到我衣櫃裡用來冤枉我的。”馬思佳幾乎是尖叫著把話說出口，同時伸出手想搶趙蓮手中的檢舉信。

  “她為什麽要冤枉你，你兩有仇嗎？”有人問道。

  馬思佳支支吾吾，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說，說了，她便多了一層嫌疑，不說，她現在的嫌疑就洗不清。

  “她是我男朋友的前女友。”馬思佳還是說出了口。

  “情仇啊。”白小禾若有所思道。

  小羽心想不對，

  “你不是跟我說你前男友和她前女友和好了嗎？”小羽問道。

  馬思佳慘淡道：“是啊，就在司莘檢舉我幾天后，他們兩個就和好了。”

  眾人頓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敢情這還是一個淒涼的愛情故事。

  “所以前段時間上課時，校長把你叫走，就是為了這件事？”

  趙蓮打斷道：“等等，這裡還有學校關於這件事的處理結果。”

  趙蓮手裡拿著一份文件，照著上面一字一句念道：“經學校有關部分審查核實，馬思佳同學盜竊司莘同學錢物兩萬多塊的事情，證據確鑿。特對馬思佳同學以與大過處分一次，並取消其對xx大學的保送名額。“

  “愛恨情仇，奪人男友，毀人前途，你和司莘這仇可結得夠深的。”有人說道。

  毫無疑問，目前在場的所有人中數馬思佳的嫌疑最大，她的犯罪動機太過明確。

  馬思佳也知道解釋無濟於事，畢竟她們找到的所謂證據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所以她想換個思路，

  “你們想，每次我們找到了證據，然後通過證據指定了嫌疑人，但是那些人都是被我們冤枉的，所以會不會……”

  “你想說什麽？”李元若打斷她，說道：“你想說有明確證據的反而不會是凶手？”

  “這只是一種假設。”馬思佳解釋道。

  “可你的假設太過荒唐。先不管我們之前冤枉了多少人，難道我們放著正經擺在面前的證據不管，自己摸黑去從沒有嫌疑的人之中選一個嗎？那還找什麽證據，分析什麽道理，我們乾脆抽簽好了。”李元若說道。

  眾人點點頭，好像都認同她的說法。

  白小禾低下頭，藏住自己輕松的面孔，她知道，這一輪的節奏不用她帶了，畢竟這真的是一件很喪良心的事情。

  “可是人真的不是我殺的。”馬思佳還在掙扎。

  可是大家已經沒有聽取她解釋時間了，現在留給她們投票的時間越來越短，幾乎就是在緊張的催促。

  一人一張選票握在手，馬思佳還在一個個哀求：“不要投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凶手。”

  有心腸軟的人勸她說：“我們現在也很為難，你別擔心，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等我們找出凶手，一定會還你公道的，包括之前被我們冤枉的人。”

  估計是提到之前同樣被冤枉的人，馬思佳的情緒緩和了不少。

  小羽的心卻在這時候跌落到谷底，從馬思佳的狀態判斷，她肯定不會是凶手。

  凶手還藏在她們之中。

  寫著馬思佳名字的選票順著門縫塞了出去，在黑暗與光明交匯的晦澀地界，小羽看到了白小禾臉上隱約浮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