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顏比完之後，便去了一趟林家告知了消息，又詢問了一下關於解藥的進度，這才回到汀蘭苑裡歇著。

  畢竟體內毒素還沒有清除乾淨，這一戰下來，雲若顏的身子頗感疲乏，很快就沉沉地睡過去了。等她再被人叫醒的時候，已經是明月中天。

  “小姐，老夫人那邊又叫您過去呢。”芍藥說著，替雲若顏換好鞋襪。

  雲若顏看了看天，已經這麽晚了，老夫人叫她肯定是有什麽要緊事：“祖母還叫了別人去嗎？”

  “嗯。”芍藥擔憂地點了點頭，“三小姐和伊姑娘也在呢。怕是因為小姐今天贏了二小姐的事……”

  雲若顏揉揉印堂，不以為意：“也是，除了這事兒還能有什麽。”

  她在雲家的這幾個姐妹，真是讓她不省心，想好好休息都不成。可惜她們卻不知道，她們如今同仇敵愾，卻最終會被伊千影一個外人耍得團團轉。

  雲若顏簡單收拾了一下，讓芍藥點了燈，便一同往大堂裡去了。

  雲若雨和伊千影早已經等在了那裡，老夫人見她進來，放下茶杯，問道：“顏兒，聽說你今天比試贏了若瑤？”

  “是，祖母。”雲若顏坦言不諱。

  “有人懷疑，你是暗算了若瑤，才贏得了比賽。”老祖母語聲淡淡，聽不出她究竟是偏向哪方，“你可有話說？”

  雲若顏笑著行了一禮：“祖母，比試的時候許多人都在看著。若是孫女真的使了見不得人的招數，在場的裁判們都看得出來，又怎麽會宣布孫女勝了呢？”

  雲若顏說得有理有據，雲老夫人點了點頭。

  空冥學院的那些裁判們，眼睛是出了名的毒辣，哪怕是一點點的小動作都能看得出來，任何小手段都不可能逃過他們的眼睛。

  ——也正是因此，那些裁判們在親眼看到雲若顏打敗雲若瑤的時候，才會那麽驚訝。

  雲若雨搶話道：“難道你的意思是，你憑實力贏的嗎？”

  “正是。”雲若顏問心無愧。

  “姐姐，”一直沉默的伊千影終於說話了，“你若是想去空冥學院，和我們說就是了，何必在背後做手腳呢？何況……這個淘汰製的選拔，也是為了避免像姐姐這樣天賦不佳的人在後面的測試中遇到危險啊。”

  好嘛，伊千影倒是先幫她把作弊的罪名落實了。

  “就是啊。誰都知道，你連禦劍師三級都不到。”雲若雨白了她一眼，“而二姐，她五歲的時候就有師傅陪著修習了！連我和千影都不是她的對手，她怎麽可能輸給你？！你難道覺得，你的修為比我們幾個都好嗎？！”

  雲若顏安靜地等著雲若雨說話這一番話，眼裡平靜無波。

  換做平時，雲若顏早就謙卑又怯懦地說著“不敢”了，但此時，雲若顏只是靜靜看著雲若雨，直到雲若雨都有幾分心虛。

  “是。”雲若顏清朗的聲音傳來，“我的修為，本就在你們之上。”

  如此自信的話！若是沒有看到雲若顏大敗雲若瑤的人聽了，必定會覺得雲若顏是在說大話：一個廢物，卻說自己修為在她們之上，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對於親眼見過那一戰的雲若雨和伊千影，這句話，只會讓她們心虛。

  難道雲若顏真的沒有作弊嗎？！

  真的靠實力贏了雲若瑤？

  可這……這不可能啊！

  “若雨，你該不會忘了那天，我是怎麽打敗你的吧？”雲若顏笑著看向雲若雨。

  “你！”雲若雨慌了。

  被一個廢物打敗，可夠丟人的了。如今雲若顏把這事兒戳到老夫人面前，她以後還怎麽有臉見老夫人啊。畢竟打敗她的可是一個廢物啊！

  可偏偏雲若顏說的又是事實。

  況且，她隻當那天是雲若顏心裡急了，才在危急關頭爆發出那麽強大的力量！可現在聽雲若顏的意思……難道那天自己被打敗，並不是偶然？

  雲若雨還是咬著牙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那次是偶然，是你運氣好！是我沒注意才輸給你的！”

  “那按你這麽說，雲陌遠也是沒注意，偶然輸給我的？”雲若顏接著反問。

  雲若雨還想再爭，老夫人卻搶先問道：“顏兒，你剛才說什麽？陌遠也輸給你了？”

  “是。”雲若顏笑著回答。

  老夫人看著雲若顏這不卑不亢的樣子，嘴角有了一絲笑意。她這個孫女，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只可惜了……

  老夫人的目光落到雲若顏臉上的胎記上。

  只可惜這容貌……唉。

  雲若顏察覺到老夫人的目光，瞬間覺得臉上的猩紅色胎記熱得發燙。她知道自己不美，也已經在盡力迫使自己忘記胎記的存在了，可是每次她想起來的時候，仍然會覺得有些自卑，仿佛回到了當初怯懦的自己。

  她極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趕忙別開了視線：“三妹，若你不信我的實力的話，今日在老夫人面前，我們再比一場如何？”

  雲若雨一驚。再比一場？還是在老夫人面前？那豈不是又要讓她再丟一次臉？她可不願意！

  “我、我修為比不上千影，你還是找她比吧！”

  雲若顏眉眼含笑，目光又落到伊千影身上。

  伊千影也往後退了一步，苦笑：“姐姐真是愛開玩笑，勝便勝了，怎麽如今還非得拉人比試呢？”

  這話說的，好像她雲若顏很想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一樣。

  雲若顏不再理她，朗聲道：“成王敗寇，若真的不服，便約了改日再來比試一番。何必想著在別處搞小動作呢？”

  老夫人點了點頭，對雲若顏又多了幾分讚許和賞識。

  雲若顏畢竟是雲家唯一的嫡女，又是神醫世家的後代，對她，雲老夫人還是有許多希冀的。

  只是長久以來，因著雲若顏性格的怯懦與天賦的缺失，雲老夫人哀其不幸，更怒其不爭，險些都不對她抱有期望了。

  幸好如今，雲若顏終於有所長進。

  “今天也晚了，鬧了這麽久，都散了吧。”雲老夫人清了清嗓子，又衝雲若雨和伊千影吩咐道，“你們兩個，也多寬慰一下若瑤。她想進空冥學院，自然會有機會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