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冷冷一笑:“天煞也不過只是你們殺人的工具而已,而你們,才是真正的指使者,殺害我全家的幕後真凶還逍遙法外,首先要死的,是你們。”
“所以,你才不顧天煞的勸阻,拚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加入殺手閣,就是為了取得閣主和我們的信任,查找當初雇傭殺手的買主是嗎?”風長老問道。
諾雅緩緩拔出身後的刀,緊握在手裡,嚴陣以待:“不錯,我跪在我父親跟前發過誓,必然要你們血債血償。當年參加行動的人,加上天煞一共是三十六人,先後已經死了一十七人,除了天煞,還剩十八人,誰也逃不掉!”
風長老明顯難以置信,驚愕地盯著她,似乎想要看進她的心底:“那些人都是你殺的?我們竟然從來沒有覺察!以為是他們自己學藝不精,死在了對手或者仇家手裡。我們早就應該聯想到的,是我們自己太自信和大意。”
諾雅冷聲笑:“親手或者是借刀殺人,總有一樣。”
她用冷冽的目光向四周掃視一眼,指著風長老身後一個黑衣人道:“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那一天行動也有你!”
那人被她的氣勢駭住了,向著後面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雖然自己人多勢眾,但是也明顯有點畏懼。
“那次行動還有我。”一旁的魅影艱澀地道:“我終於知道,天煞這麽多年以來,為什麽那樣瘋狂地對你好,無怨無悔。他早就知道,當年我們殺的五十多條人命裡沒有你是不是?”
諾雅沉吟片刻搖頭道:“當年你們的確是殺了五十八人,不過,死在天煞手下的那個小女孩並不是我。”
“原來,不止天煞欠你的,我也欠你的。”魅影苦笑一聲道:“地絕,動手吧。”
“倉哴”身後刀劍出鞘,風長老果決地一揮手:“上!”
無數的刀光劍影,向著諾雅兜頭籠罩過來,密密麻麻。分不清究竟是刀劍,還是光影?殺手們最快的,就是他們手中的刀劍,一個是鋒利的意思,還有一個就是指動作快如疾風。
諾雅滿身戾氣,瞬間密織成銳不可擋的刀槍劍雨,她抬起手裡的佩刀,一陣排山倒海一樣的力量向著對面的黑衣殺手鋪天蓋地地籠罩而去!第一招就以絕對令人驚駭的氣勢,令對手心裡產生了驚駭退縮之意。
先發而治人,第一式就絕對要殺出自己的氣勢,壓製得對方就連喘息都要轉移心思,殺了他們就是順理成章。
“原來這許多年裡,你竟然深藏不露,有這樣好的身手。”風長老也忍不住心驚,以她這樣的年紀,如何會有這樣高深的武功修為?她以前明顯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與虎謀皮,總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諾雅冷哼一聲,將手裡的刀舞起漫天光影,眾殺手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身手,隻覺一片灼灼耀目的刀光,看不見刀,眼前都是幻影,他們驚駭地伸出手裡的兵器抵擋,卻總是撲了空,而她手裡的刀,又出其不意地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猛然砍向自己的身體,避無可避。
血肉橫飛,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不絕於耳。這些都不是濫竽充數的烏合之眾,每一個人都是鐵錚錚的男人,經過千錘百煉,從死人堆裡摸爬滾打出來的意志。今日卻好像輕易間,就被她手裡的刀給摧毀,畏縮著,不知如何出手,感覺怎樣出手都是致命的錯誤。
對於這些殺手,諾雅並不放在心上,她所忌憚的,是站在風長老身後的那兩個黑衣人,他們也是殺手閣的頂級殺手,綽號叫做“哼哈二將”,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平素不善言談,輕易不出手,出手卻極為狠辣,配合默契,擅於出奇製勝。
現在,他們兩人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盯著場地中央,尋找她的破綻。各自手中的一杆銀槍閃著陰寒的殺氣。
良久之後,終於,高個的黑衣人說話了:“以前聽聞慕容城的千金過目不忘,乃是練武奇才,今日一見,才知所言不虛。”
矮個子的從鼻端“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你好像不服?”
“哈哈!”
“那咱倆上去練練?”
“哼!”
兩人同時拔地而起,矮子踩在高個肩頭之上,鐵塔一樣的壯漢馱著他,就像是肩頭騎了一隻滑稽的猴子,兩隻銀槍,同時向著諾雅發起進攻,專攻其不備。
那個瘦弱的小個子殺手身形特別靈活,果真就像一隻猴子一樣在高個肩頭上躥下跳,而且身體柔韌度極高,不時會從高個的腋下,襠部等隱晦之處發動攻擊,令諾雅措手不及。
二人纏鬥住諾雅,其他人再趁人之危,令諾雅一時就有些防不勝防,疲於應對。這時候,一直巍然不動的風長老終於動了。他知道,這是一個最好不過的時機,對於殺手而言,沒有什麽磊落光明之說,無論多麽陰暗的招數,只要能夠殺人,就足夠。所以他飛身而起,掠過仍舊提劍呆愣在原地的魅影,向著諾雅毫不留情地拍出一掌!使了九分氣力!
佩刀在長槍面前,並沒有什麽優勢,諾雅一直沒有向哼哈二將主動出手,並不代表她敵不過,她只是在等待時機,如今風長老的加入,她知道當機立斷的時候到了。她一個輕盈躍起,避過凌厲的掌風,踩踏在高個的長槍之上,趁著他撩起的力道,躲過矮個的襲擊,反轉到了兩人背後,手中長刀一式平分秋色,兩人皆倒地,斷了右臂。
而這時,風長老第二掌,第三掌,已經接二連三地拍了出去,掌風卷起驚濤駭浪,毫不留情地波及到了受傷的哼哈二將身上,將二人橫掃出去,而且迫退了其他的黑衣殺手,虛張聲勢,再不敢上前。這樣凌厲霸氣的一掌若是真正打在身上,五髒六腑怕是會碎成肉醬,絕無生還的可能。
諾雅被迫再次凌空而起,左腳尖點右腳面,借以使力,壓根未來得及落地,也沒有可以實實在在落足之處,身子虛空,根本無法使力!
一顆杏核,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向著她腳底的位置疾飛而至。對於一名絕世高手而言,這就足夠了!她落足其上,身子一擰,一個輕巧轉身,堪堪躲過風長老的掌風,安然落地。
風長老不會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同樣,諾雅也不會給他反應的時間,高手過招,勝敗不過只是須臾。適才,風長老勝在趁人之危,如今,他敗,也是敗在投機取巧。
諾雅故意賣個破綻,急於求勝的風長老立即毫不猶豫地欺身而上,他忘記了,諾雅是慕容城的女兒,慕容家的絕學太極攬月手,擅於四兩撥千斤,足底步法變幻萬千,往往可以達到別人不能的速度和角度。
風長老一直到最後,也沒有明白,自己一掌擊出之後,夾雜在掌風裡的匕首明明是向著對方心口刺過去的,為什麽,此時會插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而且,狠狠地擊在自己胸口的掌風明明是自己的混元真氣。
那真氣將鋒利的匕首直接推進了他的腹腔裡,深可沒柄。
諾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惋惜道:“你當初成名一戰就是用的這個招數,你應該換個角度和方法的。”
風長老這才感覺到恐怖,這個女人的功夫深不可測,也就罷了,最為令他驚恐的是,她對於殺手閣裡每個人的底細竟然都這樣清楚,而他們,從來都沒有提防過。
所以,自己才輸了,輸得這樣徹底,僅僅五招,就敗在了她的手裡,傳揚出去,就是一個笑話。
面對著這樣強大的對手,僥幸生存的殺手們都怕了,一步一步向著葬情谷的洞口慢慢地撤退,眼睛盯著她手中的佩刀,鮮豔的血從閃著寒光的刀尖上滴落下來,向著自己慢慢靠近。
“一個也別想走!”好似來自於地獄的聲音,遠在千裡之外,而又響徹在耳邊,猶如驚雷貫耳。
極度驚恐中的人,往往都會做出不自量力的事情。有人顫抖著聲音道:“我們拚了!”
手中的劍氣勢洶洶地抬起,而後隕落,葬情谷內血流成河。
殺紅了眼睛的諾雅,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許久都沒有用過的殺人手法,不過是信手拈來,不是心支配著劍,更像是劍指揮著心。她是地絕,最心狠手辣的殺手,每一招,每一式,毫不拖泥帶水。
魅影提劍向著諾雅一步步靠近,諾雅面對著葬情谷出口,卻是頭也不回。
“只剩下我自己了,你出招吧。”
“我走了,魅影。”
“我讓你出招,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此去,生死未卜,若是,我難逃此劫的話,幫我轉告百裡九,我和別的男人跑了。”
”去總壇?你這個女人簡直不自量力,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魅影提起手裡的劍,還未來得及出手,一顆杏核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腕之上:“過於優柔寡斷,還心軟,魅影,其實你不適合做殺手,臉裝得再冷也沒有用。乾脆從良吧,憑你的姿色,我可以在京城幫你混個頭牌,天天免費睡各種各樣的女人,還有銀子賺,若是有這個意思的話,將來記得去京城找我。”
魅影想反駁,不知道說什麽,想提劍,手腕卻是酸麻。他知道,自己在她跟前竟然這樣不堪一擊,不自量力的是自己。
他破口大罵:“地絕!認識你和天煞,我魅影倒了八輩子霉!”
諾雅早已經出了山谷,清冷的聲音,順著風飄進來:“好心提醒你一句,葬情谷裡的桃杏就不要吃了,吸了那麽多人的血,想想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