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怎麽能容忍官洛這樣侮辱自己引以為傲的心血?脖子一梗:“惹毛了老子,我把你官洛的八輩祖宗都挖出來,你穿開襠褲到幾歲,第一次開葷是怎麽個情景都給你扒出來。”
官洛不甘示弱:“惹急了我,我以後把廚房的門鎖得嚴嚴實實,除了我,誰也打不開。”
眼見兩人又是一番唇槍舌戰,諾雅趕緊阻止:“好了好了,說正事。”
兩人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扭頭掐腰不說話。
諾雅無奈地瞪了兩人一眼:“好了,不多廢話,我們今日一起去一趟山裡。”
“去山裡做什麽?”兩人難得異口同聲。
諾雅警惕地掃望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神秘道:“我懷疑,那座山裡還藏著秘密。”
元寶有些著急:“哎呀夫人,您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諾雅清清喉嚨,小聲道:“我覺得,那山封鎖開采了那麽多年,應該不止我們收繳的那一批兵器,而且這些年裡,山民也沒見有兵器往外運輸,所以,那山中定然還有乾坤。”
百裡九在她身後低低地嘲笑,被她一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不可能吧?”官洛撓撓頭:“上次我們在山裡,搜查得已經很仔細了,並沒見一點蛛絲馬跡啊?”
元寶第一次附和他,點頭應是:“就是,我親自四處看過了,螞蟻窩都不放過,確定沒見有可以儲藏東西的地方。”
“可是當初你們在的時候,還有很多的礦洞是被掩埋了的,所以並沒有進入到裡面仔細檢查。如今被封的礦洞聽說也全都清理開了,我們重新檢查一遍,看看裡面是否有貓膩?若是果真被我們找到了,豈不是大功一件?”諾雅分析得頭頭是道。
官洛學著那老成的樣子,摩挲下巴,深以為然地點頭:“說的很有道理,後來那群官兵就全是飯桶,縱然是東西擺在他們的面前,都未必能看到。這件事情就全都交給我好了,縱然掘地三尺,我也要翻查個仔細徹底。”
諾雅讚賞地點點頭:“我們今天正巧也沒有什麽事,大家一起去,齊心協力,相信一定會有發現的。不過,此事千萬要記得保密,否則萬一打草驚蛇,可就不妙了。”
“九爺呢?去不去?”官洛轉頭問。
百裡九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被諾雅搶了話風,她撇撇嘴,不陰不陽地道:“人家說我是草木皆兵,簡直太荒唐了,所以不去,大不了我們自己去,做點成績出來給他看看,非要製服他這股自以為是的傲氣不可。”
元寶與官洛這才知道,諾雅一大早對著百裡九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原來是因為這個賭了一口氣。兩人不約而同地衝著百裡九擠擠眼睛,簡單準備了所需用具,就一同向著邯山中進發。
山路比以前好行了許多,應該都是上次官兵進山所踩出來的道路,途中也偶爾會遇到山民來往,打獵或者砍柴。
警戒解除以後,山民又可以靠山吃山,不過卻沒有人再往裡面行走。雖然說裡面有著礦藏的吸引,但是從礦洞裡面挖出來那麽多的屍首,駭人聽聞,使人望而生怯,不敢近前。
幾人沿著崎嶇的山路向裡,徑直進了山腹之中,裡面一片凌亂狼藉。許多原本廢棄被封堵了洞口的礦洞也被挖掘開一條通道來,石塊堆砌在礦洞外面,四處都是。
那個掩埋了礦工屍體的礦洞依舊被官兵用石頭重新封堵了。洞口外豎了一塊石碑,朱漆大字記錄著此次事件中的遇難者身份,旁書“逝者安息”。
幾人點了火把,逐個礦洞裡仔細探索,就連石壁上微小的縫隙也不放過,一點點找下來,累得精疲力盡。
諾雅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都被蹭得漆黑,再也不想動彈。
“官洛,你有沒有好一點的可以投機取巧的尋找方法啊?這樣爬上爬下的,我可受不了。”
官洛搖搖頭:“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好了,這樣也快些,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辦法。”
元寶更加愁眉苦臉:“我看,不如回去吧,改天多加派一些人手過來,沒有必要身體力行。”
諾雅斬釘截鐵地搖頭:“不行,就這樣铩羽而歸,你們老大不笑死我?我非要發現點什麽,否則絕不罷休。”
元寶頓時啞口無言,小聲嘀咕:“早知道你和九爺賭著一口氣,說什麽我也不會過來趟這趟渾水。誰不知道你那臭脾氣?”
諾雅耳朵尖,聽了個正著:“元寶,你說什麽?”
元寶識趣地搖頭:“沒說啥,我就是在勸我自己認命。”
諾雅一咬牙,站起身來:“走,我們繼續,我就不信會一點發現都沒有!”
元寶與官洛認命地站起身,全都累得無精打采,像是鬥敗的公雞。
一陣山風吹過來,帶著一絲涼意。
元寶手搭涼棚,踮著腳看北邊的天:“夫人,看樣子好像是要下雨了,咱們回去吧?”
難得官洛第一次與他站在了統一戰線上:“就是,已經起了涼風了。看來馬上就要到了。”
諾雅也抬頭看:“看樣子下不大,若是果真下雨,我們找個地方避避就是。山路難走,好不容易才來了,怎麽可以半途而廢。”
“不是吧?”元寶一聲慘嚎:“姑奶奶,你可知道這裡若是下起暴雨有多危險?一個漩從山上下來,不一定就把你衝進哪個礦洞裡活埋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諾雅略一沉吟:“那我們就去煉鐵的那個山洞暫避一會兒,那裡肯定穩固。”
官洛無奈地歎口氣:“看來我果然還是年輕啊,怎麽會上了你的當?”
話音不過剛落,山風驟然間大了起來,卷沙走塵,將山上的樹木吹得劇烈搖擺。如今,就算是想走也是不成,半路必然淋雨。兩人只能認命地跟在諾雅身後,向著那個山腹處快步走去。
山裡的雷電猙獰,霹靂一個接著一個,就像蜿蜒的銀蛇。天色也陰沉如墨,預示著一場驟雨的來臨。
三人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山腹,瓢潑一樣的大雨就傾盆而下。黃褐色的泥漿卷著枯枝爛葉從對面的山頂上奔騰而下,將許多還未長成的樹苗連根拔起,帶著千軍萬馬奔騰的聲音。
幾人暗自慶幸適才沒有回山莊,否則此時被淋成落湯雞都是幸運的,還不知道被卷去了哪裡。
山腹裡的防水做得很好,地勢比起洞口處高出許多。饒是如此,雨水洶湧的時候,也會有渾水彌漫進來。
三人站在洞口,連聲驚歎,眼睜睜看著泥水席卷著石塊從面前急速地奔騰過去,諾雅突然眼前一亮,興奮地道:“你們說如果山洪湧進山腹裡面來,若是這裡隱藏著什麽機關的話,洪水是不是會湧進縫隙裡面去?然後水位退了以後,那機關就原形畢露了!”
元寶點點頭,揶揄道:“想法不錯,不過實現起來有些難度,畢竟這裡的地勢這樣高,而且裡面寬敞,不是三兩瓢水就能打發的。”
諾雅白他一眼:“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動動腦子不就可以了!”
官洛猶疑地阻止:“最好還是不要吧?萬一機關遇水之後失靈了,想要打開可就難了。”
“不是有你在嗎,我對你有信心!”諾雅拍拍他的肩膀,極興奮地道,恨不能馬上就付諸於行動。
諾雅開始自言自語地討論方法,想一個被元寶和官洛否決一個,被潑了兜頭的冷水。
天公不作美,方法還沒有想出來的時候,雨就已經逐漸停了,天色放晴,來得快,去得也快。
山洪還未消下去的時候,是不能冒冒失失地趕路的。此時山洞裡也亮堂起來,諾雅帶著二人沿著山洞重新巡視一圈,犄角旮旯的地方全都仔細搜過,元寶二人早已泄了氣,忍不住牢騷滿腹。
她充耳不聞,站在山腹正中的位置沉吟半晌不語,然後蹲下身子,在地上寫寫畫畫。
“怎麽了?姐,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官洛上前好奇地問。
諾雅點點頭:“我將整個山腹擬了一個草圖出來,覺得這布局有些別扭!”
元寶也頓時被吸引過來:“哪裡別扭?”
“比如說吧,”諾雅伸手指點著大廳旁側的兩個山洞道:“那兩個山洞中間很明顯有極大的可利用空間,其他的地方也是,我懷疑,有可能,山洞之間還有夾壁!”
元寶極其踴躍地跑過去仔細探查,然後失望地出來,搖搖頭:“我仔細看過了,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麽貓膩。夫人啊,您想多了。”
官洛也附和道:“那裡我也檢查過的,沒發現什麽機關。您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石層都可以開鑿山洞的。”
“可能只是他機關做得比較隱蔽而已。實在不行的話,後日祭奠封墓以後,找兩個工匠過來,將那石壁強行鑿進去三尺見方,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諾雅似乎是隨意道,卻又斬釘截鐵,尤其執拗。
元寶一聽諾雅終於作罷,哪裡管她方法是否可行,忙不迭地附和道:“就是,今日洪水這樣危險。肯定是不能再進礦洞裡尋找了,不如出去過了後日再做計較。”
諾雅略一思忖,覺得言之有理,就與二人一人尋了一根長樹枝,探索著出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