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君曉陌說這蜈蚣肉有毒,大家都不敢碰了,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君曉陌左右忙乎著。
只見君曉陌一會兒在蜈蚣的其中一條腿上敲了敲,掏出了一塊小小圓圓的東西,研磨成了粉末狀,塗到了那一大塊薄薄的蜈蚣肉上,一會兒又從儲物戒裡掏出了一張靈符,同樣弄成齏粉,撒到了蜈蚣肉上,最後在沼澤地裡找了找,找到了一種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野草,榨出汁水來,淋到了那一大塊肉上。
“好了,可以了,大概過一炷香的時間以後,就可以拿去烤了。”君曉陌對著凜天峰和龍虎宗的眾人說道。
眾人:“……”
曉陌師妹/君姑娘,這真的能吃嗎?這是眾人真正的心聲。
想到自己主動要求吃蜈蚣肉,龍虎宗的人免不了心驚膽戰地咽了咽口水,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現在拒絕吃這塊東西的話,還來得及嗎?會不會讓忙活了半天的這位君姑娘不開心哪?
君曉陌假裝看不見這些人或青或白的臉色,她也知道,自己做出來的東西看起來有多麽地“不靠譜”。
然而,這卻是她親身實踐過的,就在前世,她為了不至於在逃亡途中餓死,研究了不少偏門的食物配方,其中一樣就是這種沼澤地裡的蜈蚣。
說實話,如果她前世不是快要餓暈了的話,她絕不會嘗試這個方法,畢竟這種蜈蚣的樣子實在是太惡心了,看著就沒有了食欲,更別提那腐爛發臭的味道。
當然,它胸脯上這塊肉是沒有什麽怪異味道的,但只要想到它是來自哪裡,有多少人還吃得下去喲。
龍虎宗的眾人期待這一炷香的時間可以再慢一點,再慢一點,這樣,在他們想好委婉的借口之前,都不需要碰這塊分外詭異的蜈蚣肉。
可惜,時間往往就愛和人們作對,每當人們想要它走得快一點時,它們就慢吞吞地爬,而當人們希望它走得慢一點時,它又“嗖”地一下就過去了。
不管眾人的內心有多麽地抵觸,一炷香的時間還是過去了。
君曉陌沒有在千眼蜈蚣的屍體身邊烤那塊肉,而是來到了離它屍體更遠一點的地方,架起了燒烤架。
沒辦法,那條千眼蜈蚣實在太惡心了,看著它就沒有了食欲,為免其他人心裡的惡心感更甚,君曉陌當然得找一個更有助於吃東西的地方。
不過,對於她自身來說,在那種地方也不會吃不下去,前世,在更加惡劣和惡心的環境下,往嘴裡塞著各種難以下咽的食物她也試過呢。
“滋滋滋……”君曉陌對野外烤肉非常在行,當她把串好的並調好了味道的肉放到了燒烤架上時,一陣陣鮮美的肉香氣就這樣傳了出來。
君曉陌時不時地還往烤肉上面刷一些清油和蜂蜜,在烈火的烘焙下,烤肉很快就變得金橙橙黃燦燦了起來。
“咕嚕。”有人吞了一下口水,肚子還很給面子地叫喚了一下。雖然明知道這塊肉的處理過程有點詭異,還是從一條巨型蜈蚣身上剝下來的,但也不知道是肚子太餓了還是怎麽的,他還是……看得眼饞嘴饞了。
不管了,先填一下肚子再說,至於後果……好吧,真一不小心把小命丟在了這裡,也只能說是“命”了。
龍虎宗的人默默地想道,心裡倒是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抵觸。
君曉陌最後撒上了一些胡椒粉和白芝麻,就大功告成了。
“讓我……”羅敘元走上了前來,伸出了手,正想說讓他先試試,君曉陌把烤肉給拿走了,說道:“我知道你們對這些肉還不是很放心,所以,我先試幾口,等過一會兒確定沒問題了,你們再吃吧。”
羅敘元就這樣伸著手,看著君曉陌撕下了一塊肉,塞進了嘴裡,半眯起了雙眼,似乎蠻享受。
“咕嚕……”羅敘元的肚子更加餓了。
如果說,龍虎宗的人之前在“吃”與“不吃”之間掙扎,那現在他們便是在“什麽時候才能吃”的等待中心急如焚。
之前他們覺得時間過得太快,現在又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
真是一言難盡的感覺。
又過了半柱香,君曉陌聳聳肩膀,笑眯眯地說道:“看,我沒有事情呢,你們可以放心地吃了吧?”
龍虎宗的人很快就圍攏了上去,把那一大塊肉給瓜分了,人手一份。
羅敘元用手撕下了一個小角,塞進了嘴裡,忽然眼睛一亮,本來打算閉著眼睛硬著頭皮硬吞下去的他,不知不覺就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龍虎宗的其他弟子看到羅師兄這種表情,便也猜出了這塊蜈蚣肉的味道很不錯,紛紛吃起了手裡的烤肉。
“唔唔,好吃!”其中一名龍虎宗的弟子一邊吃著,一邊亮晶晶地看著君曉陌,豎起了一根拇指。
如果真的“為美食而亡”,那他也認了!
“哧溜——”魏高朗的鼻子聳了聳,目不轉睛地看著龍虎宗的那些弟子,心裡叫囂著:“好想吃!”
凜天峰其他人的手裡捏著乾糧,有點啃不下去了。
龍虎宗的人被這灼熱的目光給盯得吃速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第一個受不了的羅敘元在剩下的肉上面撕下了大半塊來,遞給了魏高朗,說道:“小兄弟,給你。”
魏高朗忙不迭地接下了羅敘元手裡的烤肉,開心地說道:“謝謝羅兄弟了,對了,這是我的乾糧,也給半份給你吧。”
畢竟,羅敘元給了自己烤肉以後,他肯定不夠吃了。
龍虎宗的其他人也紛紛地讓出了一部分自己的烤肉,給了凜天峰的弟子,而凜天峰的弟子也給出了自己一部分的乾糧。
於是,兩個門派的人就這樣,一口烤肉,一口乾糧地吃了起來,還真別說,蠻好吃的。
看著比賽區域裡的這一群人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留在場地外面觀眾席上的眾人也……餓了。
媽蛋,你們把一場比賽弄成了野炊,這真的好嗎?!觀眾席上的不少人在心裡怒罵道,其中一些也掏出了自己儲物戒裡的乾糧。
——因為他們門派裡的人都在場地裡面比賽著,所以場地外的人也會在觀眾席上待三天,幾乎所有人都是自帶了乾糧過去的。
可是,看著水幕裡龍虎宗和凜天峰的人那金燦燦的烤肉,再嚼著嘴裡沒有什麽特別味道的乾巴巴的乾糧。
他們忽然覺得,與龍虎宗和凜天峰那一群人換一換也是挺不錯的……
龍虎宗和凜天峰的眾人在這邊其樂融融,而另一邊,恆嶽宗的“弟子”們也遇到了一支求助的隊伍。
這一群由杜氏族人假扮的恆嶽宗“弟子”裡,地位最高的人是杜家家主的兒子,杜詠旭,經過上次的歷練之後,他已經是築基中期了。
此時,他正帶領著杜家的其他弟子,冷冷地看著不遠處陷入了危急之中的隊伍,並沒有出手相幫的意思。
“救命……救救我們……救命……”另外一支隊伍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但他們陷入了充滿了毒瘴的沼澤裡,沼澤裡還有長相可怕的怪物在攻擊著他們,他們根本就沒辦法脫身。
可以說,比起龍虎宗,他們更加倒霉。
本來,他們看到越走越近的隊伍是恆嶽宗的“弟子”們時,他們的心裡是升起了幾分希冀的,因為在這次的團戰中,恆嶽宗的這支隊伍最強大,也就最有希望能夠把他們救出來。
然而,對方卻一直在冷眼旁觀。
“求求你們,救救我們,你們可以拿走我們的牌子……我們不要分數了,拿走我們的牌子……”
這支陷入困境之中的隊伍的領隊人此時已經不再想著要什麽分數或者比賽了,他寧願提前退出比賽,也想要留下一條命來。
可惜,無論他說什麽,他都沒有得到恆嶽宗這群人的任何回應。
沼澤怪又開始攻擊了,他們宗門裡好幾名弟子都死在了那隻怪物的利爪下,這支隊伍的領隊人咬咬牙,兀然高聲地對身邊的那些弟子說道:“我們即便死,也要死得痛快!大不了跟那隻怪物同歸於盡!大家一起上!”
說著,他第一個轉身朝沼澤怪撲了過去。
其他弟子見了,也紛紛地選擇不再躲避,而是直接地迎了上去,用各種方式來對待那隻怪物。
這片沼澤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毒霧,吸進去之後,對經脈和丹田的損傷很大,這也是為什麽這支隊伍會陷入如此困境的原因。
事實上,如果他們像君曉陌那樣,在儲物戒裡事先地放下了一些符籙的話,要脫身並不難,但很可惜,他們沒有意識到符籙的重要性,儲物戒裡備著的大部分都是療傷丹藥,連解毒丹藥都沒多少種。
於是,在遇到這種情況時,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場外,恆嶽宗的大長老岱岩峰轉身對身後一個披著鬥篷,看不清相貌的高大男人焦慮地道:“杜家主,我們是不是應該救下那支隊伍……”
“哦?為什麽。”杜家主不緊不慢地問道。
“實……實不相瞞,那支隊伍的所在宗門和我們恆嶽宗的關系很好,這樣冷眼旁觀的話,我怕會涼了其他道友的心。”岱岩峰語速飛快、亟不可待地說道。
“哦……這樣啊。”杜家家主像是被說動了,若有所思。
岱岩峰心裡一松,想著,杜家主一定是答應了。
他沒有與場內恆嶽宗“弟子”通訊的方法,但杜家家主肯定是有的,這一點他並不擔心,只要杜家家主下令的話……
然而,沒等他徹底地把這口氣松下來,就只聽到杜家家主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又關我什麽事。”
“什……什麽?!”岱岩峰心裡一涼,驟然瞪大了雙眼。
“呵呵,我們不是說過,這場交易的重點是在凜天峰嗎?”杜家家主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對場內的弟子們唯一的要求就是殺掉凜天峰那一群人,至於你們恆嶽宗的名聲,又關我們什麽事情。”
岱岩峰被氣到了,壓根忘了杜家家主的身份,青白著臉說道:“你!”
“難不成,我們杜家的弟子既要幫你們恆嶽宗殺人,又要幫你們拿第一,還要幫你們保名聲?呵,岱長老,你已經不小了,怎麽會那麽天真地認為,會有那麽便宜的買賣,你把我們杜家人看做什麽了,嗯?!”
說到最後,杜家主的氣息驟然危險了起來。
岱岩峰被杜家主的威壓給壓得臉色一白,除了心裡涼了一半以外,還不再敢升起半分的抗議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