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迎來了萬眾矚目的一天,整個皇宮都像是燒沸的水,到處洋溢著騰騰熱氣。黎蘇不甘不願地爬起來,頂著隆重的黑眼圈,馬蛋,那個無恥男人走後,她就一直沒睡著好吧。連續三天沒睡到好覺,身為最柔弱的獸皇陛下,黎蘇表示很不爽。
漠措穿著新衣走進來,看著自己睡眼惺忪、無精打采、衣衫不整的母親,憋憋嘴,“您放心,他不會輸的。”身為妻子和兒子都不相信他,那怎麽行?
心思被拆穿,黎蘇有點惱羞成怒,偏偏還不得不端穩女皇的架子,“我沒什麽不放心的,不過,你確定勝出的人你會喜歡嗎?”
漠措毫不猶豫,“當然!”我的父親怎麽能差?
這孩子太天真了。
黎蘇忍不住揉揉小家夥的腦袋,“對了,你要什麽生日禮物,今天你最大,我什麽都會滿足你!”
漠措眼睛亮了亮,又含蓄地掩下眸光,正色道:“我要高蒙做我的父親,母親願意嗎?”
因為摸小家夥,黎蘇本來是俯身,半個身子懸出床緣,聽得這話,一抖,差點沒撲棱到床底下去。
她按按隱隱做疼的額頭,“那也得他贏了才行,不是嗎?”
漠措眨巴了一下眼,提醒道:“雖然我們對外公布的是王夫比試,但並沒有標明勝出者就一定會被選為王夫。關鍵是母親喜歡,不是嗎?埃爾斯人民那麽愛戴您,一定會希望您能跟喜歡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其實,你還是覺得他會輸?”
“……”漠措小臉兒一黑,我還是個孩子,這個大人為什麽要我去思考去承受這麽不美好的事情!我一定不是親生的對吧?
在比賽開始前一刻,咱們的獸皇陛下和小皇子攜手入場,萬人對戰館歡聲雷動,很多人都的第一次看到女皇陛下,那心情自然不言自明,激動萬分。
“我以為厄爾尼亞殿下是整個埃爾斯最美的,沒想到咱們的首航陛下比她還美!”
“那是當然,陛下畢竟是獸皇,是所有俄琉斯和埃爾斯乃至獸人半獸人最至高無上的神祇,無論哪一方面都該是最厲害的,即便是美貌!”
厄爾尼亞聽到這些尼倫,臉都快綠了。今天是小皇子的生辰,他們這些俄琉斯有身份的人當然都是要來參加的,順道見證一下未來王夫是如何誕生的。
她抬眸看了一眼最上面的貴賓台,那是專門給皇室的,黎蘇和漠措雙雙在坐,他們身後是藍風帶領的精衛隊,他們這些貴族高官被放在第二第三梯隊,不得不仰望他們。這就是社會的階層,不可逾越。
厄爾尼亞上前,行了一禮,獻上給小皇子的賀壽禮,說了幾句場面話,這才以十分柔和的聲線問黎蘇道:“陛下有沒有心儀的人選?若是有,這場比試就沒必要了。畢竟一旦比了,那位若是不能勝出,這將會給其他文明國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埃爾斯人民也不會承認。”
這是打算要堵死高蒙的退路嗎?
看來,這位還真是對高蒙上心了。
黎蘇微笑應道:“身為一個女皇,我的選擇便是整個埃爾斯的選擇,我想,無論我選擇誰,作為臣民他們都會擁戴的。”公然反對那便是被視為不臣!
厄爾尼亞無趣地撇了一下嘴,不是很有誠意地肯定道:“當然,您是至高無上的獸皇陛下,您的決定沒人敢不遵從!”
黎蘇滿意地點點頭,厄爾尼亞自討了個沒趣,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小漠措捏了捏母親的手,望過來的小眼神亮晶晶的,他的母親雖然弱點,但在這些家夥面前從來沒輸一分氣勢,即便是這個幾乎站在俄琉斯之巔的厄爾尼亞。
母皇,棒棒噠!
黎蘇從小家夥眼裡精準地讀出了這句讚美,陰鬱的心情美好了一點。
女皇的王夫候選人哪裡能多,當那六個人站上對站台齊齊向上面行禮時,只有那位行平輩禮的尹佐皇帝最為矚目。而他也穩穩站在隊首,含笑看著上面,無論是容貌、氣質還是尊貴的身份,這位絕對是最合適的王夫人選。
全場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是支持他的。
另一個吸引眼球的便是在一乾衣飾華麗的候選人中,穿著最普通的平民衣服的高蒙。明明他的穿著最不起眼,卻無端地讓他成為最特別的存在。
有人譏笑他一個奴隸自不量力,敢於這些權貴主宰者爭鋒,也有人佩服他的勇氣,敢站在這些人當中對他們的威嚴和榮耀發起挑戰,更敢以最卑微的身份覬覦他們最高貴的女皇陛下。
黎蘇用眼角余光注視著他,男人始終面色平靜,沒有在她面前的無恥越距,挺拔的脊梁,高傲的氣度,從容淡定的風姿,仿佛他是一位至高無上的王者,而非什麽低等奴隸。
每個人都未女皇和小皇子帶來了禮物,並獻上賀詞,按身份最後輪到高蒙時,他說:“我唯一有的是愛你護你的心,除外,我身無一物!”
“噗!”觀眾席上,光沐很不客氣地噴了出來,馬蛋,他家殿下合適窮困潦倒到需要用這種酸詞來撐場面啊,他好想拍下來,回到阿茲蘭星系後給那幾位看看,如果自己不被滅口的話。
“我覺得,高蒙大人的話很深情!”早已中毒至深的謝爾曼等人目光灼灼,他們早就相信高蒙就是他們女皇陛下情人這個設定。
不得不說,高蒙在洗腦別人的這件事上是很有天賦的。
但其他人很不以為然,低等奴隸的身體和靈魂本來就是給主人的,高蒙這話壓根沒有任何意義好伐?
瀧澤嘴角動了動,就算這次白來了,能看到高蒙這樣落魄,也值了。
比試開始,按文明等級分成三組。但是一級文明只有一個瀧澤,於是理所當然地高蒙被劃分到一級文明裡,瀧澤嘴角抽了抽,“所以,在這些人眼裡,一級文明的人是與二級文明的奴隸齊平的?”
高蒙瞥了他一眼,“於是,連你也覺得我是奴隸了?”
瀧澤聳聳肩,突然轉悠出一句,“高蒙,你很幸運!”是整個阿茲蘭星系對幸運的人。
菲雅和黎蘇,先後有亞倫和斯諾,同樣都是s級哨兵,她們同樣被拋棄,而最後,卻被你遇上,並愛上,至死不渝地窮追到底。這其中,哪怕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你跟她都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即便跨越星系穿越文明,你們還是重遇了。一級文明一個哨兵,與二級文明的女皇重遇了,這將意味著整個阿茲蘭星系的命運改變,而作為命運推手,高蒙將成為不可磨滅的存在,永世被阿茲蘭星系銘記。
當然,以這個家夥的尿性,他根本就不屑於這些,他心裡眼裡不過只有一個黎蘇而已,就如黎蘇當初對他說的那樣,即便是背叛整個帝國,高蒙都會選擇她。瀧澤當初覺得這兩個人就是傻逼,天真得令人嫉妒,但是時過五年再來看,一直是自己的出發點太功利太世故也太自私。
“瀧澤,若要他們看得起,就拿出我們一級文明的氣勢來,什麽一級二級三級,那不過是高等文明一廂情願的自我標榜。即便他們比我們早進入宇宙時代又怎麽樣,他們未必有我們進化得快速進化得全面,何況文明也會衰落,也會走向滅亡!”
“這話,也只有你敢說。”瀧澤笑笑,卻毫不猶豫地拔出能量劍,“那,就讓我們真真正正地來比一場!我早就期待著這一天了!”
高蒙也十分配合地拔出能量劍,“五年了,我也很期待你的進步!”
五年前那一戰,因為黎蘇的血液影響,他們都沒能完全盡興,瀧澤自認為比高蒙覺醒的時間長一倍,即便贏了也覺得不公平,自然也未必就多盡心。
但這一次,兩個人的戰意從未有過的熾烈。
原本打算將一級文明和低等奴隸的對戰當成正式比賽前戲的觀眾們,被那突然爆發出來的能量焰嚇得一縮,臉上再沒有怠慢,反而不自覺地生出了敬畏和期待。
當年菲雅的研究,本就超越了阿茲蘭的現有理念,尤其是在菲雅成為黎蘇之後,憑借那具神級向導直系一代的身體,她感受到了阿茲蘭星系所有人都感受不到的能量,也製造出了足夠可以秒殺二級文明俄琉斯這種強者的能量劍。所以,他們的武器從來不是一級文明,早在很早前,因為黎蘇的存在,阿茲蘭星系已經進入二級文明,甚至趕超了一些二級文明。
所以,宇宙的輪回總是如此高深而玄妙。獸皇若是不降臨阿茲蘭,阿茲蘭不會有幻獸潮也不會有今天的進步,若菲雅不利用超越理念的蟲洞穿越,不會出現在黎蘇身上,那個神級向導直系便永遠只是一個廢物,而無法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光和熱,照亮整個阿茲蘭星系。
當能量焰在空中爆發時,星際文明的禁錮像是頭一次遭到了強烈的衝擊和破壞。觀眾席上,每個人都瞪大眸子,看著這個來自一級文明的能量劍,看著被它肆虐過的戰場寸草不生,一切灰飛煙滅,巨龍的咆哮,巨獅的怒吼,敵得過任何王獸獸化的威力,甚至更強大更駭人。
“這,就是剿滅那兩個廢物的東西?”厄爾尼亞的臉被能量焰的光芒照得黑沉,眸色更是深不見底。
俄琉斯最致命的東西,竟然被肆無忌憚地拿出來,如果能量劍普及到特洛倫,這將是俄琉斯毀滅性的災難。
“雖然沒有影像數據可考,但據傳言,應該是這種東西。”心腹上前答道,此刻被能量焰燎過的感覺跟傳說中一模一樣,他們只聽說過那種能量劍可以讓吸收吞噬他們體內的能量,甚至攪碎他們的靈魂,這明明只有獸皇和埃爾斯才能做到,如今一個一級文明人,一個低等奴隸卻拿著這樣的武器,這就像是標志著俄琉斯的滅亡。
“原來這才是能量劍真正的威力!”謝爾曼無比感慨,他們已經算是等級不錯的獸人半獸人,可在這樣的威壓下,即便隔了數百米,也能感覺到被那種劍氣壓得全身顫栗。
而這兩個最被特洛倫看輕的存在,還不只如此,場館的檢測數據清晰分辨出,他們的精神力狀態。這是他們整個星系所不熟悉的能量模式,但並不妨礙它將整個場館震懾得懾懾發抖。
特洛倫喜歡用精神力強弱來區分基因等級和地位階層,站在上面的俄琉斯、埃爾斯和獸皇無疑是最高等級的,其他人只有半獸人會有些高等級擁有精神力。
但這兩個人的精神力即便性質與他們星系的不同,但等級是相當強悍的,一般的俄琉斯根本不敢望其項背,連藍風都認為,埃爾斯戰士中,高等級在他們面前也未必能取勝。這樣的高輸出,即便是他要持續這麽長時間都會感到筋疲力盡,這兩個人簡直是逆天了。
如果他們知道在阿茲蘭,哨兵的訓練方式是耗盡耐力,連續不斷可能打上幾天的模式,大概他們就能夠明白為什麽看似低等級的人為何會強悍至此。
被震撼的人們誰都沒注意到他們女皇陛下臉上微妙的變化。被這樣強悍的能量場燎過,別人是難受畏懼,只有她竟然是心生向往,張開全身細胞慢慢吸食著空氣中逸散的能量因子,吐息間,竟有脫胎換骨之感。這熟悉美好的感覺,讓她的神魂出現了一絲波動,仿佛某個塵封的東西要慢慢揭開,裡面是她藏匿已久的寶藏,關著她的所有幸福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