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一定還沒有死對不對？你怎麽可能會死呢？你根本就不是凡人，你那麽厲害。”祈浩軒就好像發現了一個非常了不得的事情，抱著東方靈的身體，不停地搖晃：“你快睜開眼睛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會死，永遠也不會死的，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你真的連睜一下眼睛都不願意嗎？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離開好不好？不要棄我而去好不好？我再也不計較你為了什麽了，你不是為了我身體裡那個靈魂嗎？你醒來，要怎麽樣，我都可以配合你。”

  “真的！靈兒，這裡涼，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我們回去睡好不好？”

  “我知道，你一定沒有殺大皇兄的，大皇兄算什麽東西？他怎麽配你親自動手呢？”

  “靈兒，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肯睜開眼睛看看我？”

  “你對這個世界真的不厭惡到了如此地步了嗎？你真的連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了嗎？”

  “你不要我了，難道連我身體裡這個靈魂也不要了嗎？”

  “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睜開眼睛，才肯再看我一眼？”

  他一遍一遍地詢問著，不一樣的問題，卻帶著同樣的心酸與絕望。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此時如此低聲下氣地抱著已亡之人的身體，痛不欲生。

  這麽久了，他沒有流過一滴淚，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傷心，而是傷心到了極致。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有些時候，人呢，並非不傷心難過，而是痛苦到極致了，連淚水都會忘記流。

  所有的人站到這一幕，皆被感染，他們感同身受，痛苦不已，便是連看到這一幕的皇上祈天辰也忍不住懷疑，他這個決定是否真的做錯了。

  這還是那個驕傲的太子殿下嗎？這分明就是一個靈魂被掏空了的一具驅殼，能夠從他身上感覺到的，除了心如死灰，再無其他。

  什麽樣的情況下，一個人才會心如死灰？

  絕望到極致，生無可戀。

  “靈兒，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願意再給我嗎？為什麽？”

  他仰天長嘯，聲嘶力竭地吼著。

  他仰著頭，淚水卻從他的眼角滾落下來，滾燙的淚水滴落到東方靈的臉上，一滴，又一滴。

  聞訊趕來的長公主和皇后再也看不下去，下意識地上前，欲圖勸祈浩軒，他卻連看也沒有看她們一眼。

  “別管我！”

  “軒兒，東方靈已經死了，你又還在執著什麽？她殺了大皇子，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皇后勸祈浩軒，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兒子能夠清醒一點。

  她沒有想到，此言一出，她的兒子抬眸看她了，但是，那個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至少，在她的兒子身上從來未曾見過。

  那是一種心如死灰的絕望，亦是一種譏誚，一種看透世態炎涼的滄桑。

  他一句一頓地問她：“母后，靈兒有沒有真的殺了大皇子，難道您還不清楚嗎？既然決定了站在父皇那一邊，又何必要再來安慰於我？難道您就不覺得太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