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婦不是擔心自己,是擔心王爺。”朱如玉緩緩回道,“他本是冰清玉潔之人,臣婦擔心有人想要毀了他的名譽。”
秦秀芝手心緊緊攥了攥,“你如此針對哀家,就不怕哀家問你的罪?”
“罪?不知太后要以什麽罪名來降罪?不允許你看臣婦的夫君?——王爺為了太后與皇上也算鞠躬盡瘁了,為了燕國的江山,甚至將我們母子都放在了後一位,這樣一個忠臣,太后可要把握好分寸,盡好自己的本分,莫要做出讓人蒙羞之舉,比如投懷送抱之類……”
秦秀芝的臉紅了,她努力忍住怒火,一字一句道:“王妃多慮了,那日是哀家失態,以後不會了,如今王爺身體情況不明,哀家的確非常擔心,畢竟前不久他耗費了內力救了皇上,回來後一直沒有什麽消息,你又出了天花,哀家擔心王爺也是正常。”
“臣婦也沒有說不正常,只是感覺太后關心太甚,會給我們帶來困擾——如今我們家宅安寧,和順非常,不希望出現什麽不和諧的訊息。”朱如玉不卑不亢,不喜不怒,平平靜靜,從容不迫。
秦秀芝知道今日白來了,朱如玉肯定不會教她見白沐塵,心裡失落、傷心必不可免,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跟朱如玉真的撕破了臉,不然事情會被動。
所以,她退一步,“既然王妃不許哀家見他,那哀家就不見。希望王妃好好照顧他,這樣哀家也就放心了。今日哀家帶來一些補品,希望王妃莫要嫌少。”
客氣了幾句,秦秀芝便帶人離開了。
出於禮節,朱如玉送對方到門口。
“王妃留步吧,等王爺情況好一些,希望你可以給哀家送個消息。”秦秀芝臨走不忘交代朱如玉即使給自己送消息。
“好。”朱如玉不拒絕,微笑著答應,目送對方離去,然後轉身回了主院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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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白沐塵的情況終於有了一些好轉,昏迷的時間少了,但身體依然虛弱,仿佛大病初愈。
“爺是病人……”白沐塵清醒後,已最快的速度察言觀色後,很及時地對朱如玉講明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鳳眸裡滿是央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差對朱如玉明說自己受不得什麽刺激。
朱如玉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不過是擔心自己又跟他提和離或者離開京城之事。
所以,她坐在床前,拉了拉肩頭的披帛,“你是病人,妾身自然不能不顧及,所以那件事先放一放,等過了年再說。”
白沐塵心裡如釋重負,如今距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丫頭松口了,自己就有時間來好好表現。
他前傾了身子,拉住了朱如玉的手,讓她靠近自己,“爺知道,——那個,爺餓了……”
這是他第一次說餓了,朱如玉自然趕忙命人端粥端菜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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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本來朱如玉想去廂房休息,白沐塵卻說自己冷。
一句話朱如玉就心軟了。
睡覺當初自己冷的時候,人家充當了暖爐呢,現在自己自然義不容辭。何況,對方現在的狀態是因為救自己才造成的。
等屋裡的燭火滅了之後,兩人放下帳幔休息。
前幾日,白沐塵自顧不暇,睡得昏天黑地,如今精神好了一些,心裡想得自然就多了。
比如現在,兩人躺在了一個被窩裡,他摟著那溫熱的“爐子”,呼吸漸漸就粗重起來。
“丫頭……”他將頭埋在對方的發間,帶著一絲絲曖昧與撒嬌,“你想不想……”
朱如玉自然會不清楚此時他心裡的那些區區道道?於是涼涼道:“爺這是完全好了?不需要人伺候了吧?”
“沒有,爺沒好呢,身子虛的不行,走路也要人攙扶……估計得半年才能好轉……”白沐塵立刻示弱,表示自己不能自理,需要照顧。
“什麽麻煩妾身?清風與明月隨時待命呢。”朱如玉才不給對方找空隙,不就是想叫自己照顧麽?那麽多丫鬟、侍衛,才不要他賴在自己這裡。
白沐塵歎口氣,“你知道爺有些事不喜歡假與人手,除了你……比如沐浴、更衣這些事,外人終是不好……”
朱如玉附耳低語,“王爺,你可莫要得寸進尺,和離之事不是不提,是放在年後。”
白沐塵的身子僵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悶悶道:“丫頭,看在孩子的面上,容為夫彌補錯誤,可好?再過幾年,玉郎是不是該議親了?……”
“王爺,還是好好考慮清楚吧,莫要後悔了。”朱如玉並沒有隨著白沐塵的思路轉,而是再次提醒白沐塵好好考慮,“之前我記得你因為秦太后,受了情傷一蹶不振,心裡的遺憾想必還在吧?”
白沐塵抬頭,在黑暗中看著朱如玉,一時不知要拿朱如玉怎麽辦,“丫頭,我要怎麽說你才肯信我?我是你夫君……”
自己與秦秀芝的過去不能否認,可是自己早就沒有了那些想法,有些感情錯過了便是錯過了,自己並沒有什麽遺憾——這件事本來就沒有遺憾,何來後悔?
自己與秦秀芝各自的路都是各自選的,彼此也都清楚。
“當初她力勸我奪嫡,得知我根本不可能那樣做之後,她與我爭吵,最後衡量後便與我疏遠,選擇了四哥。我尊重她的選擇,自從她做了四嫂後,我更加尊重她,從來沒有別的想法——也不可能有別的想法,後來我們便成親了。丫頭,你與孩子是我最珍愛的,為何不信……”很明顯的猶豫了片刻,白沐塵下定覺醒補充了一句,“遇見你時,我已經二十出頭,和秦太后的那段也無法抹去,丫頭,我們今後好好過日子吧,莫要在因為別人著惱了……”
他的聲音輕柔,富有感動力,雖聲音不高,卻充滿了誠意。這些話放在以前他是不可能對朱如玉說的,他覺得這些擺出來沒有任何用,平添對方的不快。而今夜,他卻想要坦白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