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塵沒有回答，只是將清風將這幾年關於京城的消息卷宗拿過來。

  “別的我可以保持適當的沉默，可秦大力說皇上竟然將雲中騎交給了新貴杜家，我很不放心……”白沐塵低著頭，一面快速地閱讀有關消息，一面淡然說了一句。

  那雲中騎是先帝的手中王牌，是燕國最精銳的軍團，如今皇上將就這麽輕易的交出去了，實在欠妥！

  那杜將軍他是了解一些的，戰功不顯赫，調兵遣將的能力一般。身邊有三個兒子，都是勇猛之人。

  這麽精銳的軍團，若是放在他的手上，簡直就是浪費，就像千裡馬遇到了一個平凡的騎乘者，他根本不知道千裡馬的作用與使用的方法。

  他一面低頭快速瀏覽，一面將自己看過的一些交給秦少羽還有南宮夜看，也讓他們了解一些京城的情況。

  秦少羽一面看著那些卷宗，一面不經心地問道：“這五公主果真很美？”

  白沐塵沒有抬頭，回道：“大概吧，不然成婚時皇上也不會連續兩天不上朝。”

  秦少羽忽然停住手裡的動作，“塵，你當初為何不阻止？這樣的女人進了后宮，不是什麽好事。”

  “我當時並不同意，可皇上執意要娶，我總不能不辦吧？”白沐塵的瀏覽速度很快，一面看著，一面梳理著脈絡，等看完最後一張，他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南宮夜在一旁看著白沐塵的臉色變化，不由道：“果真是那杜家掌握了雲中騎？”

  白沐塵點點頭，“十五萬雲中騎，杜家掌握了七萬，據稱皇上想要增加京畿的屏障……”

  此時，清風忍不住插話，道：“王爺，皇上如今擺明是不再信任我們廣陽府了，不然，他怎麽可能將雲中騎從我們手裡接過去，轉手給了別人？難道我們竟不如外人？”

  白沐塵微微抬手，阻止了清風繼續往下說。

  一旁的秦少羽嗤笑一聲，“這只能說明枕頭風比什麽都厲害。這前庭的事情，就是后宮的延伸，如今杜家得勢，不用說，那杜家姐妹與東方氏在宮裡肯定佔了優勢——我還真沒有看出來，皇上竟然會這麽快的喜新……”

  他又不說了，因為他看見白沐塵的俊臉一直陰沉著，不知道是因為雲中騎，還是因為皇后的事情——自己還是少說為妙。

  白沐塵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目光看向了窗外。十月份的天氣，天高雲淡。夕陽有些偏西，院落裡便有了不小的陰影。

  “自古帝王薄幸，她不會不清楚，后宮充盈也是遲早之事，這也是她想要登上皇后之位應該付出的代價，誰都阻擋不了，”白沐塵的鳳眸裡映著天光，閃動著一絲陰霾，嘴角有隱隱嘲諷，“秦家握著兵權，太子也立了好幾年。我不明白皇上此舉要做什麽——他為何要將雲中騎交給杜家？”

  “這說明他信任杜家啊，這是他一手提撥起來的——對了，這杜將軍之前不是一直跟著皇上麽？”秦少羽感覺白沐塵這疑問有些沒有營養，“不過若這樣說，秦家不也一直跟著皇上嗎？”

  白沐塵鳳眸又轉了回來，迎上秦少羽的目光，“皇上不喜歡外戚的勢力太大，換句話說，他不喜歡秦家坐大，所以要用杜家來平衡；可杜家的勢力大了，也是頭疼的，兩家若是都大了……”

  說到這裡，他沒有再說下去。若是杜家勢力與秦家平分秋色的話，那麽秦大力說的也就有了根據——太子的地位會受到威脅。而且根據目前的一些信息，皇上似乎就是在傳達一些東西，他不喜歡太子，他在一步步謀劃著什麽，這個謀劃讓秦家不安。

  他怎麽了？怎麽會有這樣的變化？

  “你又要卷進去了麽？”秦少羽桃花眼打量著白沐塵，一手支頤，“不是說好做閑雲野鶴麽？——你是不是在擔心？……”

  至於擔心什麽，他沒有說清楚，畢竟還有南宮夜在場，有些事情不能說的太明白。

  白沐塵眼底掠過一抹若有所思，沒有回答秦少羽的話，片刻後，緩緩道：“如今是十月，等十一月我親自去京城，看看情況吧。”

  說完，便轉了話題，不再涉及這些。

  -

  再說朱如玉帶著孩子們回到明月宮，小青等已經迎了出來，歡天喜地地迎接朱如玉回宮。

  朱如玉之前的丫鬟臘梅已經在朱如玉的同意下，嫁給了魏五郎，夫妻兩人如今替朱如玉管著幾處鋪子；巧兒也已經許配給了白沐塵的侍衛良辰，如今在王府管著接待客人的事項。

  而小青與清風已經是多年的感情了，兩人都沒有捅破窗戶紙，不過，在醫仙谷時，朱如玉勸清風捅破，這次回來，他們的婚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看到自己身邊的丫鬟們，都得到了不錯的夫婿，朱如玉從心裡感到高興，大家一起過著快樂的日子，才是真的快樂啊。

  丫鬟們招呼玉郎與睿兒去沐浴，朱如玉獨自沐浴更衣出來，半躺在榻上，拿出海之音。

  她微微用了內力附著上去，裡面便傳出了軒轅昊低沉的聲音，“如玉，可到了廣陽？一路可順利？”

  朱如玉對著海之音道：“哥哥，我們已經到了廣陽，路上也很順利。這回你來廣陽，我可以陪你多出去遊玩了。”

  在醫仙谷時，她很少與軒轅昊聯系什麽，不過因為對方身份特殊，加上對方時不時就會留言，所以朱如玉基本隔上十天半個月，回對方一句，有時甚至一個月才回一次。

  不過，海之音那頭的軒轅昊，永遠都是輕柔和藹，從來沒有半點情緒，他留了言，就會安靜地等著朱如玉回話，從來也不催促，十天也好，一個月也好，他都會耐心的等。

  就這樣，兩人頻率不高地聯系著，四年過去了。

  相對與軒轅昊，冥族的少司命卻基本沒有消息，朱如玉隻從白沐塵口中聽到冥族重新控制了狄族，左傾寒就是征討大元帥。

  對此，朱如玉也不意外，她知道左傾寒本來就是善於征戰的，這幾年估計沒少出征。

  她微微轉眸打量了房間。

  四年了，自己再次回來，寬大敞亮的屋舍，比在醫仙谷要舒服，不過這裡明顯地體現著等級。而在醫仙谷時，與王爺就像一對很普通的夫妻，沒有各自的院落，晚上總在一處歇著，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