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夫妻兩人帶著兩個小包子並一乾隨從出發,到了午後,便到了蘭陵。
輕車熟路,很快馬車便到了朱府門前。
得知她回來的消息,朱榮已經在府門口等待。跟他一起等待的,還有朱如霜與司徒江。
白沐塵先下了車,他親力親為將朱如玉從馬車上扶下來。兩個小包子也從馬車上被小果與清風抱下來。
朱榮等先行禮,白沐塵微微頷首點頭算是回應。
時隔幾年,朱如玉再次見到了朱榮,她覺得這個曾經的渣爹憔悴了不少,可能是病了的緣故吧。
而朱如霜此時的眼眸裡倒是少了之前的銳氣,多了一抹淒涼。她旁邊的司徒江眼眸明顯亮了起來。
自從朱如玉當了王妃,他見面的次數並不多,尤其他接受司徒家的事務以後,再沒有見過,今日得見,她的美豔更甚從前,那優雅的姿態,溫和的笑容,一顰一蹙都勾人魂魄一般。
朱如霜眼角余光看見了司徒江眼眸裡的亮光,袖籠裡的手不由攥的緊緊的,她做了司徒江貴妾這麽久,他幾乎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色,原來不是他不會,是他不願意為自己展開一抹微笑,哪怕是一瞬。
朱如玉的目光看都沒看司徒江,若不是這個人出現,她都幾乎要將對方忘記了,此時她牽著兩個包子上前來拜見朱榮。
“好孩子……”朱榮滿眼歡喜,上前來拉住兩個孩子往府裡走去。
無論是他還是朱如玉,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之前的斷絕關系。
-
大廳上,主賓氛圍和諧,翁婿相談倒也歡暢。
相對與司徒江,白沐塵多數在傾聽,時不時說幾句,基本保持著一貫的清冷。
朱如玉因為兩個孩子還小,便從主廳出來帶著他們四處看看。而朱如霜也隨後跟了出來。
“如今王妃風生水起,與之前不能同日而語。”朱如霜苦笑一下,眼眸裡有不甘,也有些許感慨,“想當日,我們姐妹三個裡,你是最不起眼的那個,如今卻是過的最好的……”
朱如玉看朱如霜沒有了幾年前的氣焰,心裡想著對方果然也成熟不少,淡淡笑笑,“好不好的,我不敢說什麽,不過肯定比之前強很多。”
“你命裡是真的遇到了貴人,若不是廣陽王,你能想你現在做什麽麽?”朱如霜語氣裡毫不掩飾的不甘與豔羨。
朱如玉水眸盈盈看向朱如霜,“沒有誰會一輩子倒霉,只要有一顆堅強樂觀的心,沒有什麽難處解決不了。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她承認白沐塵是自己的貴人,可這貴人一開始可是自己的災星,就是他一句話,將自己與蘭陵眾女人對立起來,可後來機緣巧合,兩人反而一次次走近,最後竟然成了夫妻。
“他對你還有情,”朱如霜苦笑著,看了看不遠處玩耍的兩個小包子,“我自問無論美貌姿容以及做女人應該具有的,不必你少,為何你可以讓他重新另眼相看,到現在都念念不忘,而我這麽努力,卻被他嫌棄至今?你有了一對兒子,而我連個傍身的都沒有……”
朱如玉忽然轉身,水眸帶了些許的凌厲,“我們都有了夫婿,今後諸如此類的話還是不要說了,我與司徒江界限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你與他相處的和諧不和諧,我管不著,但不要以為你覺得很寶貝的東西,別人就會多看一眼,自己的日子自己去過,好與壞是你自己的事,莫要牽扯別人。”
她看司徒江是個寶貝,自己看他不過一個渣男,她朱如霜吃醋撚酸也犯不上來自己這裡。
兩人一時無言。
好一會兒,朱如霜輕歎一聲,“是啊,你如今是王妃了,王爺又是那麽的有本事,有兩個兒子傍身,地位不可動搖……”
說到這裡,朱如霜忽然轉身靠近朱如玉,“你可知爹爹得知你會回來,將那李氏又暫時送了出去?而且大姐還與爹爹聯系來著?”
朱如玉神色一動,水眸平靜看著對方,“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我記得我們之間的矛盾似乎不小。”
“我們彼此有殺母之仇,我很清楚,”朱如霜苦笑著輕歎一聲,收回目光看向別處,“我母親殺了你母親,你殺了我母親,其實罪魁禍首一直都沒有死,我們兩個母親都是她間接殺害的,這一點我也清楚——之前,我是恨的,可如今我嫁人了,處在妻妾之間,對於女人之間的爭鬥更有了體會。崔氏是正妻,她的位子注定被人覬覦;而我母親是個傀儡,但殺了人,注定會償命……”
看對方倒看得也清楚,朱如玉不由想著這幾年朱如霜過了什麽生活,估計不如意——不過這似乎不是壞事,自己過的不好,可以有這樣的領悟與認識,也算是不小的收獲。
“不管父親對李氏如何,我都懶得再過問,而朱如華,她一定要禱告莫要被找到,不然當今聖上只怕也不可能罷休。”
朱如玉有一個預感,朱如霜說這番話不是無意的,不是她與則會聯系過,就是渣爹教她來探自己的底線,所以她便將自己的態度擺明了。朱如華的身後可是白沐瑞,無論是王爺,還是皇上都在極力找這個人。一日找不到,皇上的心裡就不會安穩,他對燕國的威脅就不會解除。
朱如霜果然沒有再說,只是歎口氣,道:“若是有一日抓住她,你會不會放她一馬?”
“這件事不是我說的算,要讓皇上定奪。”朱如玉的確不確定,若是朱如華被抓,會被如何處置,自己說話不會管用——之前自己與皇上、太后鬧得不怎麽愉快,這個後遺症還在。
-
這邊朱如霜剛走,朱如玉剛進了自己院落,準備休息一下,朱榮就來了。
和以前相比,這回他的態度與語氣都緩和了不少。
不過,有了朱如霜之前的話,朱如玉心裡便有了準備,所以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