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質問,朱如玉幾乎連個間隙都沒有,所以即使聲音綿軟,也不妨礙這段話的氣勢。
然後,沒有等殷氏回應,朱如玉繼續道:“真是奇怪,苟大人為何會來這裡,夫人沒有責問,反問來質問與我,難道是欺負我年幼不成?!”
殷氏冷冷一笑,道:“你不要以為背後有王爺,你就可以橫著走。苟大人明確說有丫鬟去告訴他,是你請他到這裡來說話的,如此你還有和話說?!”
“我請他來這裡說話?”朱如玉也被對方氣得血性起來了,也冷冷一笑,“請問可有證人?若沒有證據說出如此話,後果自負!”
說完,轉身拂袖準備出去。她懶得與這個無恥之人多說一句。
“站住!如今你不交代想走可沒那麽容易!”殷氏冷冷一笑,揮手命令她的丫鬟婆子,“來我將這個玉兒綁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以為這廣陽你可以橫著走呢!”
朱如玉一看對方竟然要動粗,立刻蹙了柳眉,道:“侯夫人,你沒有證據就敢綁我,不知一會兒王爺面前你如何解釋?!”
當然,對方這些人自己一隻胳膊就綽綽有余,但現在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任何實力,不然還真解釋不清楚了,誰知道自己離開之後,苟順與藍香君是怎麽滾到床上去的?怪自己麽?
“證據?我有的是!”殷氏眼眸裡盡是輕慢與憤怒,“你以為廣陽王那你當個寶,別人都會怕你麽?不過一個藩王而已,一個沒有實權的藩王,你以為我們山北侯府真的會害怕麽?我要你的命都不會在話下!”
丫鬟們上前來,要將朱如玉五花大綁起來。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肩頭與左臂傳來,朱如玉不由痛喚了一聲,額頭閃出一層細密的汗。
“給我押出去,你不是想找廣陽王麽,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救你!”殷氏冷笑一聲,一揮手,“叫上那個丫鬟,我們去要個交代!”
孫玉婉也聽到了聲響,進來一看,大驚失色,“侯夫人,玉兒犯了什麽錯,你要如此對待,她的手臂還傷著呢!”
朱如玉咬牙笑了笑,“玉婉姐姐,沒事。”
一會兒自會叫她後悔。
殷氏冷笑著掃了一眼孫玉婉,“柳夫人還是靜觀吧,免得惹事上身。”
赤裸裸的警告。
“你……”孫玉婉面上著急不甘,卻又不知如何替朱如玉解圍,一時有些進退兩難。
朱如玉至來得及衝她笑了一些,就被丫鬟們推搡著出了院子。
不過,一出院子,她的眼眸一下亮了——最近的竹林小徑出口,出現了一眾男人,正疾步走過來,為首的便是白沐塵。
孫玉婉也跟著出來,看見白沐塵,高興地喊道:“王爺來了!”玉兒有救了!
朱如玉知道對方是真的擔心自己,於是雲淡風輕地笑笑:“清者自清,玉婉姐姐不要擔心。汙蔑我的會付出代價。”
這幾個字說的擲地有聲,宛如珍珠落玉盤。
殷氏在看到一臉冷澈的白沐塵,手心緊緊攥了攥。
欽差是太子黨,自己的夫君也不是等閑,而是太子的心腹,白沐塵是一字王又怎樣?更何況,這個廣陽王在太子眼裡是眼中釘,如今不過是一個就番的沒有任何官職的閑散王爺而已。
反正自己是不會輕饒了這個玉兒!主意打定,她的腰板比剛才更直了。
走在首位的,自然是白沐塵。
他沉寂無聲,鳳眸宛如古井一般,看不到底,明明是一個絕美清雅的人,卻散發著肅殺之氣,而讓人不敢生出半點別的心思。
當看見朱如玉被人五花大綁,白沐塵的周身立刻散發出冰澈的氣場,他一揮手,朱如玉身邊的丫鬟嬤嬤全部飛了出去,倒在地上。
藍毅與魏國東一看這架勢,不由互視了一眼。不過到底是侯爺,他立刻對著殷氏斥責道:“為何要綁玉兒小姐,還不趕快給我松綁?!”
殷氏被白沐塵剛才這一揮手也驚了一下,不過一看侯爺、欽差都來了,她的底氣瞬間更足了,委屈道:“侯爺,是這個玉兒害了我們的女兒,您要給君兒討個公道……”
此時,眾人已經到了近前,朱如玉的繩索已經被手快的孫玉婉解開,她上前去福身行禮,直接點明主題,“奴家被侯夫人陷害,求王爺做主……”
白沐塵冰澈的俊臉依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散發出的氣場,卻讓人感覺到了無形的壓迫。常年習武,加上戰場上幾近殘酷的洗禮,更讓他在冰冷中多了煞氣——讓人不由膽怯的煞氣。
他伸出右手,輕輕扶起了朱如玉,看著她的眼眸,緩緩道:“你且放心,一切有我。”
這一眼看的淡然,這句話也說的簡潔,但卻像給朱如玉吃一顆定心丸一般——不管遇到了多大的事,都有我在。
山北侯此時也知道了事情的大體經過,心裡憤怒不已——真是一群廢物,佔盡了天時地利,卻著了道。如果證據確鑿還好,即使是廣陽王也沒話說,可一旦證據不足,要如何收場?
魏國東一臉莫測,很多次眸光都在纖弱的朱如玉和殷氏之間轉換,眼底盡是疑惑與不可思議。
“王爺,欽差大人,”殷氏橫了心前來,給白沐塵在內的人微微福身,然後眼淚汪汪道,“我女兒好心陪玉兒小姐換衣衫,卻被她打昏與苟大人躺在一起,求王爺與欽差給個說法。”
“可有證據?你不可隨意汙蔑玉兒小姐!”藍毅看似義正詞嚴,其實是在暗中警告殷氏,一定要有證據才可以,不然趁早好下台。
殷氏與藍毅夫妻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忙指著跟前一個丫鬟道:“玉兒小姐就是叫這丫鬟去告訴苟大人,她在這裡等他的,結果……”
她拿起帕子捂了自己的嘴角,露出欲哭的悲痛表情。
那個丫鬟忙跪下,道:“是玉兒小姐叫奴婢去告訴苟大人來這裡的,至於做什麽,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按照玉兒小姐的意思去通報的……”
欽差魏國東此時也露出了詫異,看向朱如玉,“玉兒姑娘,這是真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