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重誰？你倒是說說看。”朱如玉嘴角依然輕勾著，笑容不減一絲，但心裡卻冷哼一聲。

  “瑾妃娘娘賜的那兩個夫人，是她老人家精挑細選的，塵肯定不會冷落，趙家女的父兄都曾在他手下效力，如今孤身一人，塵也不可能冷落，另外——算了，別人我不說了，我隻擔心你心裡那個標準會讓你與他之間有間隙，如果讓他與你離了心，正好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到時受苦的是你……”

  朱如玉看這秦少羽那副替古人擔憂的模樣，不由莞爾，“我這還沒進王府的門呢，你就給我弄出這麽多不爽快，還一個勁兒地勸我寬容，要容納他看重的鶯鶯燕燕、你怎麽不勸我離開王爺，另找別人呢？”

  “……”秦少羽眼眸勾出一個淡淡的笑，“你會麽？如果被我這幾句話嚇住了，你就不應該選擇他——他太過出色、耀眼，注定不會屬於一個女人……”

  其實，我無非是想要勸你想開，我不希望你今後的日子充滿了哀怨，你喜歡專寵，可若他給不了你呢？

  “你呢，你屬於幾個女人？我想聽聽。”朱如玉水眸掀起一個看熱鬧的笑，這個秦鳥人一片歪理，不過倒是一個典型的古代男人所有的心思。

  秦少羽已去采了一支梅花，遞給朱如玉，“我？好像心思還真沒有被誰佔過，如果有那麽一個女人可以完全左右我的心，一輩子隻她一個也不是不可能……”

  他沒有去看朱如玉的神色，隻將背給了她。對於白沐塵，他比誰都清楚，對方心裡一直有個地方不被別人觸及，留著那個女人的影子——十幾年的感情，豈是說拋就拋的？

  朱如玉是個好女子，而且塵的心裡也開始有她，可與那個女人相比，一個是剛剛出土的嫩芽，一個是扎根極深的大樹，相差的還很遠——她的路還很長呢。

  “和以前的論調不一樣了啊。放心吧，總有一個會製住你的人出現。”朱如玉毫不客氣在那株梅樹上采了幾支梅花，準備放到屋裡插瓶裡。

  面對朱如玉最後這句話，秦少羽無言以對，他能告訴她，其實那個人已經出現了，但已名花有主麽？自己曾經離她只有一個手指的距離。

  -

  傍晚白沐塵回來，發現朱如玉在看書，而且是他指定的書卷。

  “看了多久？歇一歇吧。”他解去鶴氅，坐在朱如玉對面，雙手放在火盆上含笑望著朱如玉，當他的目光落在靠牆書案上花瓶裡的梅花，眼前一亮，“你去梅園了？此時正好看，廣陽的梅園花期會晚一些，你運氣不錯。”

  “哦，好看麽？我一進梅園就看到那梅花開的好，特意采了幾支，給爺送來插到書房。”朱如玉笑意盈盈起身走到白沐塵跟前，伸出纖手去暖對方的手，一面說著話，一面觀察對方的神色。

  白沐塵笑容沒有減少一絲，任由朱如玉握住自己的手，用了他特有的低沉聲音道：“你喜歡就好——冷不冷？快松開，小心著涼。”

  他並沒有在意朱如玉話裡的意思，他對朱如玉沒有出去遊逛，隻安心讀書感到欣喜——沒有出去捅婁子就好。

  朱如玉看他並沒有特別的神色，心裡平衡一些，所以語言間也更多了溫柔，笑容也真了不少。

  晚膳之後，兩人很默契地呆在書房，朱如玉很配合的拿著白沐塵給她選的名家散文之類的書卷看著，而白沐塵為了防止她瞌睡，一會兒給她添茶，一會兒為她挑燈，一會兒又為她暖手，還時不時坐在她身邊，為她講解一些文章。

  盛情之下，朱如玉也不好意思瞌睡——關鍵是睡不著，他時不時出現在身邊，並且說話，哪有睡覺的條件？

  直到白沐塵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送朱如玉回院落休息不提。

  -

  赴梁邀請這日，朱如玉早早起來梳洗打扮，因為先皇剛剛駕崩不過百余日，所以她隻著素服，頭插白玉簪，與白沐塵的素袍相呼應。

  上了車，白沐塵遲疑片刻，還是說道：“之前爺對你說過側妃之一便是梁家女，今日可能會見到，你要有準備。”

  “哦，奴家明白。”看看，參加一個宴會，就會收獲一個女人，當然，這個是提前預定好的。

  看朱如玉似乎歎了口氣，白沐塵不由莞爾，拉過她的纖手，輕聲道，“這個梁家女是梁濟的耳目，我們小心些。等到了廣陽爺自有辦法讓她安生……”

  朱如玉知道白沐塵與梁濟不是一路，而對方卻塞給他一個梁家女，真是滑稽。

  兩人一路悄悄密語，白沐塵告訴她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最後還給了她兩顆丹藥服下。

  等到了梁府跟前，白沐塵下車，將朱如玉扶了下來。

  兩人進了二門，猜看見門內出來的一個大胖子，身材高大，仿佛一堵活動的牆，行動都有些不便，滿臉笑意，卻完全沒有到達眼底，“在下見過廣陽王，我們又有段時間不見了，是不是？”

  白沐塵竟然很難得地勾著嘴角，微微拱手道：“是有段日子沒見了，梁丞相。”

  朱如玉看這梁濟的確權勢熏天，不然他怎麽會只出二門迎接王爺？另外，兩個人都演技都很到位，話語裡充滿了客套。

  她心裡不由感慨，都快要去問鼎小金人了吧？

  白沐塵與梁濟並肩，一直往裡到了上房，坐在了一左一右的上位。

  彼此客氣了幾句，梁濟目光掃向朱如玉，“這小姐是……”

  “是本王的義妹葉小姐，此次攜她來京城見見世面。”白沐塵語氣淡然，給梁濟介紹著朱如玉。

  梁濟鷹隼般的眼眸帶著探究打量著朱如玉，聽了白沐塵的介紹，也倒沒有多說什麽，客套了幾句後，便命門口的丫鬟道：“請三小姐進來見王爺。”

  白沐塵嘴角隻勾著一抹淡然的笑，並沒有搭話。

  說話間，丫鬟稟告道：“相爺，三小姐到。”

  門簾一閃，一個俏麗的身影從容邁進步來，繞過大理插話地屏，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