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朱如玉醒來就發現王府一片素白，大家都服了孝。白沐塵一身斬衰，神色無比凝重。

  “從今日起，爺暫時不去天石執教，你由良辰護送每日來回。”

  朱如玉點頭答應，看白沐塵轉身進了書房後，跟隨良辰出了王府。

  通過問詢她才知道，皇上駕崩、新皇登基的消息是清早八百裡加急送過來的，一起到來的，還有新皇的聖旨，要求白沐塵在廣陽服喪，不得進京。

  “藩王沒有允許不得輕易進京，皇上未駕崩之前，即使偶爾有藩王進京，也沒有追加罪責，而這個新皇卻不會寬容，一般來說，會在年底安排藩王進京朝拜，其實不過是警告宣示而已……”

  良辰在車外給朱如玉低聲普及常識。

  看來爛白菜的日子不好過了，朱如玉心裡做出了這個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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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駕崩，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燕國上下。新皇即位，改年號為天和，大赦天下，而安樂王勾結宦官崔進意圖趁皇上病危謀反，已被殺掉。

  此事牽連甚廣，株連多達數千人，晉身太后的陳太后被迫自殺，世家大族陳氏被斬殺殆盡。

  對於朱如玉來說，生活並沒有多大不同，一切還是按部就班。

  白沐塵的生活則完全變了。開始他基本在王府宗廟呆著，後來乾脆到廣陽城外的寺廟齋戒，為先皇祈福去了。直到十二月初，先皇駕崩過了百日，他才從寺廟回來。

  當天傍晚朱如玉回來，便被他喚進了長春宮。

  隔了幾個月沒見，朱如玉發現白沐塵清瘦了不少，斬衰除去，一身素袍，身上除了黑白，不見別的顏色。

  “明日我要進京，你想不想去看看？”這段日子雖不見面，但她的行蹤，事無巨細，他都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聽話了不少，每日按時去按時回，與南宮夜見面也少了很多，最多在煉藥時遇見說幾句話而已。只有一點表現不好，她晚上並沒有多看幾眼自己制定的書目。

  朱如玉一聽白沐塵要帶她去京城，正好她也一直想去看看，連忙點頭，“奴家回去準備一下。”

  “拿點衣衫，天氣越發冷了。”白沐塵很難得地勾了勾唇，“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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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白沐塵帶著朱如玉從廣陽出發，前往京城。因為是奉旨，所以白沐塵按照王爺的規格，帶著侍從，從官道行進。

  為了行事方便，白沐塵給了朱如玉一個薄如蟬翼的面具還有一個更自由的身份——他的義妹。她給了自己一個懷舊的名字，葉茜。

  此時天石也放假了，所以秦少羽以遊樂之名也跟著混吃混喝，預備去京城好好玩樂一番。

  出發第四日正午，下起雪來，天地間一片灰蒙蒙的。

  朱如玉支開車窗，滿是興奮的觀賞著紛紛揚揚的白色精靈，白沐塵俊臉卻是一片肅殺之色。

  “如玉，一會兒可能會有個歷練活動，你要不要參加？”

  歷練活動？朱如玉此時女扮男裝，聞言點頭道：“嗯，有什麽怪物來了？”

  白沐塵微微搖頭，“不是怪物，是人，你敢不敢殺？”

  殺人？！朱如玉的水眸一下凝住了，自己從穿過來，好像沒有殺過人啊，這怎麽下手？

  “面對敵人，婦人之仁不可取，你可知道，來的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雇傭殺手，目的就是要我們的命，你若手軟，死的便是你，”白沐塵頓了頓，“殺人，殺惡人，不過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而已。一會兒你若下不了手，就不要出馬車，乖乖守在這裡，等我回來。”

  朱如玉一臉糾結，他知道有殺手前來，或者前面有殺手埋伏，為何還要前進呢？是誰要殺他？

  “爺，這回是你的仇人，還是我的仇人啊？”她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話。

  白沐塵不由苦笑道：“這回是爺的對手。”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清風忽然稟告道：“爺，敵人距離我們三裡。”

  “準備吧，告訴秦公子，一路上白吃白喝，一會兒多賣力。”白沐塵懶懶吩咐完，戴上面具，起身出了馬車。

  朱如玉猶豫了半天也沒有呆在馬車裡等結果，她知道來者不善，等待眾人的必是一場惡戰，她不可能袖手旁觀。

  白沐塵鳳眸透出異樣的光色，替她拂了拂飄落在發髻的雪花，“記住，絕不能留情，他們就是來殺我們的。”

  “爺，奴家知道。”她輕輕抿了抿唇，“凡事都有第一次。”

  這輩子要想在華夏大陸安穩地待下去，不可能不殺敵人。

  不知怎麽的，白沐塵忽然想起了那夜之後，留在白布上的點點紅梅。他立刻將那記憶掩住，轉了眸子，低沉吩咐道：“一切小心。”

  忽然，空氣裡傳來奇怪的動靜。朱如玉如今已是八階武者，故她也明顯感覺到了四下包圍過來的殺氣，濃烈的殺氣。

  秦少羽也從馬車出來，飛身上了馬，衝朱如玉笑笑，“如玉，今日本院正好給你上一課——如何殺人，怎麽樣？記住，要快、穩、準、狠，最好一招斃命。”

  驟然，箭雨破空而來，在白雪飛舞的情景下，裹挾著殺意襲來！

  白沐塵手指快速劃出幾個手印，一個清晰的淡紅色透明光球從他手心極速膨大，瞬間就將所有的侍從、車馬籠罩其中，而那些飛過來的箭雨觸及之後，立刻化為塵埃，消失與無形。

  朱如玉第一次領略到如此震撼的場面，眼眸盛滿了驚訝，看著白沐塵低垂眼眸，手法輕盈地將源源不斷的內力注到光球中。

  箭雨不見時，四周已經聚集了幾百個身著勁裝的黑衣男子。

  白沐塵收起內力，光球漸漸消失，幾乎同時，他反手一伸，一把長劍出現在手心。

  朱如玉眼尖，發現他手裡的不是搖光劍——看來這些人他根本沒有看在眼裡。她的心莫名就安了下來。

  雙方目的彼此心知肚明，所以沒有任何客套，直接刀劍出鞘，廝殺起來。

  一交手，朱如玉發現來者均在七階往上——八階往上的都朝白沐塵撲過去，剩下的對付隨從。

  朱如玉拿出碧月劍，狠下心腸，痛下殺手，跟在良辰身後與敵打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