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如玉一頓，忙往後退了一些，看對方依然冷眸相對，然後又退了一些，摸了摸鼻子，喃喃道：“奴家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向您請罪……”

  “我耳朵沒有任何問題，你在那裡說也是一樣，”白沐塵微微揚了揚下巴，指了指朱如玉所在的位子，“這裡就很好。”

  他的冷淡疏離毫不掩飾。

  朱如玉癟了癟嘴，委屈地看向白沐塵，“今日之事，我沒有想到，誰知道這壞人到處都有，防不勝防呢……”

  “沒有想到？你的警惕心就這麽差麽？！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之前犯了不警惕的錯誤，還沒有警醒？！”白沐塵忽然就變了臉，怒火中燒，眸子裡的風暴在急速地旋轉、擴大，此時朝朱如玉毫不留情地噴了過去，“腦子呢？！”

  被對方以壓倒一切的氣勢震懾，朱如玉竟然愣住了，看著對方那張豔若桃李冷若冰霜的俊臉，她感覺自己縮了一小圈，水眸充滿心虛地委屈地瞟了對方一眼。

  白沐塵將他這個小動作看在眼裡，不為所動冷冷道：“你少給爺做出這委屈的樣子，剛才說錯了你麽？”

  朱如玉搖搖頭，小聲道，“奴家不敢有委屈……”

  現在對方火氣正旺盛，自己不能在風口浪尖挑戰對方，乖乖聽話是第一位，何況今日爛白菜的確也忙乎了好一陣子，都是自己惹的，盡管自己萬分不願意，也沒有想到——算了，不再找借口了，他罵的對，自己就是警惕性不高，沒有吃一塹長一智。

  白沐塵並沒有想往日那樣點到為止，而是繃著俊臉繼續道，“你說，你哪裡錯了？”

  “我不該輕信那字條的，本來以為這是天石，哪裡會有什麽危險的情況，誰知還真有……”

  “爺叫你認錯，不是叫你找原因與理由搪塞，這樣，你好好想想，然後晚膳後來書房好好給爺說說。”

  白沐塵語氣冷淡，神色淡然，交代完畢，鳳眸再次轉到了車窗外，任由朱如玉我見猶憐地可憐巴巴地等著他原諒一二，不再轉頭多言一句。

  朱如玉感覺這爛白菜是真的怒了，所以她一路小心翼翼，減小存在感，同時好好反省今日的事。

  其實她覺得萬分委屈，可對方不喜歡聽感慨，那隻好反省自己了。

  朱如玉一臉糾結，認真斂了眉宇，靠在車壁上一臉心事，開始思考。

  白沐塵雖不去看對方一眼，但眼角余光掃到那充滿檢討的小臉，不由輕輕抿了抿嘴。不過，臉上依舊沒有表露出一絲溫和。

  -

  回到王府，朱如玉簡單梳洗一下，食不甘味地用過晚膳後，一路背著檢討腹稿，來到小書房找白沐塵。

  此時，小書房裡只有白沐塵一人，朱如玉悄步走進來，看對方正在寫著什麽，也沒有打擾，自己找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下等著。

  閑來無事，便偷眼打量某人。

  似乎是新浴出來，他長發輕挽，斂了眉宇，正安靜揮毫，與在車上的冰冷相比，此時多了幾分書卷氣質，宛如溫潤的君子一般，美如水墨畫。

  話說，今日他怎麽會這麽生氣呢？怎麽不安慰自己一下，好歹自己也是受害者啊，真是，在車上跟訓孫子似的，好在聲音不算高，不然自己的所有臉都丟盡了。

  朱如玉托著腮幫子開始想這個問題——因為投入，連白沐塵看過來都沒有注意到。

  “朱如玉……”白沐塵連叫了兩聲，才讓某人回神過來。

  “爺，您叫我呢，我這不正認真檢討自己的錯誤麽，太認真了沒聽見……”她趕忙起身來到白沐塵跟前，福身行禮，俏臉含笑，態度謙恭。

  白沐塵微微抬了抬修眉，身子往後靠在了椅背，“很好，既然認真思考了這件事，那你給爺說說，你錯在了哪裡？”

  朱如玉坐在側面，掰著指頭道：“第一，我警惕心不高，這次又被一個字條騙了過去；第二，聽雨閣外時，我已經覺察出不尋常，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因為好奇，所以進了別人的圈套；第三，今日我不該強出頭，雖是好心，可也是不對的……”

  她嗯了幾聲，然後低聲道：“爺，別的我還沒有想出來，要不我回去再好好想想，明日再說？……”

  剛說到這裡，被白沐塵鳳眸涼涼瞟了一眼，忙改口道：“要不，我再去那邊思考一會兒？……”

  她指了指自己剛才呆的地方——面壁思過的地方。

  白沐塵沒有說可以或者不可以，隻用了修指輕敲著椅子扶手，“看來，你不是無藥可救，朱如玉，今日的事情，的確是你強出頭惹來的，若沒有你強出頭，那麽後來的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換句話說，你就不會這麽快倒霉……”

  朱如玉歎口氣，“我也不知道這壞人這麽多，隨便就能遇上一個，而且還這麽實力強勁，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就你這性子，得罪的人還少麽？”白沐塵反唇相譏，涼涼一笑。

  “爺，這個我可得澄清一下，我是得罪了一些人，但你也看見了，他們確實不順眼——退一步講，即使得罪了他們，也不過是話不投機，搞點小動作，也不可能下狠手吧，換句話說，我沒有什麽真正的仇人……”

  朱如玉語氣篤定，挺直腰板為自己辯解，小臉盡是認真，這關系到自己的名譽問題——說的好像自己就是一個惹事精一樣，拜托，自己不過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白沐塵依然涼涼的笑，“這麽確定？”

  朱如玉稍稍挪了挪身子，水眸忍住不快，嘟了嘴，“我當然確定了……”

  說完，看對方還似笑非笑，不由再次挺了挺胸膛，心裡又開始了比較。

  朱如華與朱如美還有朱如霜，算不上是仇人，對不對？再比如裴雲烈，頂多算是看不慣，話不投機，沒有什麽深仇舊怨，其他人也是類似情況。

  “那今日之事如何解釋？若沒有小麒麟暴吼，爺沒有及時趕到，你覺得自己還有命麽？幕後之人無需出手，直接借刀殺人了。不是仇人所為，會要你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