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面對了生死，自己當然不會袖手旁觀。除了這個情況，所有的都要靠她自己，尊重玄音閣的規矩，也為她樹立在玄音閣應有的威信。

  不過，朱如玉心裡從來沒有依靠別人，這是自己的事，若是依靠了別人的力量，那自己即使贏得了勝利，又有什麽勝利可言？可能回事自己一輩子的汙點。

  “我知道，他們兩人的特點我都算清楚，所以我會小心。”朱如玉水眸望著前面起伏的原野，抿了抿唇，“我想我會處理好的……”

  雖說朱如玉講明她對那兩人算是清楚，白沐塵還是不放心，“那個王嫣的師傅最善用毒，林牧估計也跟你說了，但是他的毒防不勝防，這一點你要特別留意，跟他保持在五尺之外的距離；那個鄒濤，有神力，所以你要避其鋒芒，絕不要與他硬碰硬，如今他的武階也近九階了，切記。”

  朱如玉點點頭。

  兩人又沉默了，只有水麒麟腳趾碰地的聲響，以及身後揚起的風塵。

  “等這件事情結束了，可以回廣陽了麽？”白沐塵終於問出自己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朱如玉眼角斜睨了他一眼，“那和離書收到了？”

  “沒有，”白沐塵一咬牙否定道，腦海裡同時閃出不久前這丫頭竟然給他寄了休書——她要休掉自己，收到這個休書，他兩天沒用膳，“我們好好的，為何要和離？丫頭，我們回去好好過日子……”

  沉默。

  好一會兒，朱如玉才苦笑著望著他，“能過好麽？我沒有那個信心。爺，你我心裡都應該清楚，我們這婚姻沒有好未來。”

  “不會的，丫頭，我已經將事情處理妥當了，我們回廣陽，你不喜歡，就不要去京城，安安心心在廣陽做你的廣陽王妃，你不喜歡的人都不會再打擾你，也向你保證。”白沐塵連忙向朱如玉做保證，“王嬤嬤也不會再去廣陽，你喜歡去天石做學正就去做，不喜歡做，就做你的廣陽王妃，喜歡出遊我陪你，我們做一對閑雲野鶴，如何？”

  朱如玉沒有說話，對白沐塵描繪的美好藍圖保持了沉默。

  白沐塵看朱如玉不說話，也不敢逼著她立刻表態，現在她正處於關鍵時期，他不敢再多說影響了她的心情，所以也隻好先保持了沉默。

  -

  水麒麟跑了多半天，到了距離玄音閣不遠的一處荒原。

  朱如玉停下，叫麒麟休息，同時她拿出乾糧和水袋遞給白沐塵。

  兩人坐在路邊，補充體力。

  用膳完畢，白沐塵拿出兩個錦盒交給朱如玉，“這是我煉製的一些丹藥，功用在瓶子上都寫著。那王嫣善於用毒，與你有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你是養了一些毒物防身，而她，不僅僅自己蓄養，還會用咒語調用方圓幾裡的毒物——比如到了一座山上，她可以將這座山的毒蛇、毒蠍等聚集起來做為她的武器，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用咒語召喚出來……”

  他有開始給朱如玉介紹王嫣，然後指著自己的丹藥裡其中的兩瓶，“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這紅色是治療的藥，這黃色瓶子的粉末你散出去，可以暫時驅散毒物……”

  朱如玉面上沒有多少表情，可看著一向寡言的白沐塵，此時不厭其詳地介紹著王嫣、鄒濤的長處、短處，說著應該如何應對的辦法，她的心還是止不住地感動。

  這個男人是自己來這個世界第一個喜歡上的，從自己來不久就與他相識，一直到現在六年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這幾年裡，他由一個略帶青澀的男子成長為一個比以前成熟的男人，他的眸光沉靜堅定，蕩漾著誘人的琉璃般的光芒；他的身形與幾年前差不多，清健修長，宛如一棵青松；他的氣質依然尊貴、清雅。

  似乎很多沒變，又似乎很多都變了，他的眸光嘴還是看自己時，是清冷的，疏離的，而如今，卻蕩著溫柔的繾綣之情。

  “師父跟我說，我們不相配。如今我也察覺到了，”朱如玉忽然就打斷了白沐塵的話，她擦了擦嘴角的水跡，淡淡望著白沐塵，“我注定要做江湖兒女，而你注定要為燕國的江山鞠躬盡瘁——爺，我們不是一路人……”

  “丫頭，這不衝突。”白沐塵愕然了片刻，輕輕搖頭，否定了朱如玉的話，“若你做了玄音閣的閣主，我會是你最忠實的支持者與盟友。你即使做了閣主，也不可能不要夫君……”

  朱如玉身子靠在樹乾上，猶豫了片刻，有些艱難地望著白沐塵，“爺，你真的愛我麽？”

  白沐塵有些疑惑朱如玉為何要這樣問，他輕蹙了修眉，起身靠近她，“為何要這樣問？你懷疑什麽？”

  “爺可分清了，愛與責任？”朱如玉美豔的小臉，閃出一抹淡淡的笑，“你與我，是責任多，還是感情多？”

  這回白沐塵明白了，原來這個疑問丫頭一直都有，所以那一次的疑惑並不是一時興起，他情不自禁抓住了對方的纖手，“傻瓜，爺自然感情多一些，你莫要懷疑爺的心……”

  “那薄姬是怎麽回事？”朱如玉將手抽出來，拉開與白沐塵的距離，水眸緊緊盯著對方的神色變化，“為何太后一定要將薄姬賜給你？”

  白沐塵的表情一窒——他沒有想到如玉會如此直接問這個問題。關於薄姬，他要怎麽解釋才好？

  他對薄姬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只是在第一次時隔幾年見到她時，驚訝與她與另一個人如此相似，看到她受苦受難，他的心不由就牽扯到了舊傷，加上當時形勢所逼，他救了薄姬，為了她的安全，又將她送到廣陽，他的地盤。

  那個時候，如玉與他並未涉及到男女之情，他對如玉心裡有了想法，但對方心裡卻沒有男女的想法。

  而薄姬正是從那個時候，與他有了關系，後來更入了王嬤嬤與瑾太后的眼——之所以入了她們的眼，其中的原由清楚不過——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