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軒看楊清雪對白沐塵與朱如玉的婚事似乎很糾結，而且他看得出楊清雪很不喜歡朱如玉，便笑笑，道，“王爺當時有事到了蘭陵，住在梅府，機緣巧合遇見了王妃。後來看王妃聰明、機靈，便舉薦她到了天石來學習，後來彼此了解，慢慢就喜歡上了對方，婚娶自然水到渠成了。”

  “我聽嬤嬤卻不是這樣說的，”楊清雪對梅子軒的解釋蹙了柳眉，有些不滿，“嬤嬤說當初是因為給沐塵哥哥喝了春藥，哥哥沒辦法，跟她過了一夜，所以才娶了她，是不是？”

  梅子軒一頓，“話雖如此，但王爺喜歡王妃也是真的，並不僅僅因為那件事才……”

  “好了，子軒，你不必多說什麽了，”楊清雪打斷了梅子軒下面的話，轉而又道，“嬤嬤說，金氏也被朱氏趕出王府了，就連春蘭也被逼出府了是不是？”

  “嬤嬤跟你說的？”梅子軒有些糊塗了，嬤嬤怎麽可能這樣說呢？“事情似乎不是那個樣子的，你莫要聽信一方面，清雪。不管如何，那是塵的家事，你不要管了。”

  “那怎麽行？嬤嬤對沐塵哥哥來說是什麽存在，你比我都清楚，如今連嬤嬤都被逼走了，我看沐塵哥哥是被朱氏迷惑了，你看看她那個身段，就是狐狸精的樣子——不行，我不能叫朱氏壞了哥哥名聲！”

  楊清雪非常認真地握了握手心，仿佛宣戰一般，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梅子軒看這楊清雪的模樣，著急道：“這段日子王妃正與王爺有些別扭，你可不要在添亂了，好不好？”

  “別扭？”楊清雪一下來了興趣，不過很快斂起了自己的情緒，“他們鬧什麽別扭了？”

  梅子軒知道楊清雪認識趙春蘭，告訴她也不防事，“都是趙春蘭惹的，她想當塵的女人，塵不答應，她便下藥讓塵在她屋裡過了夜……”

  梅子軒解釋的也算詳細，但楊清雪聽到耳朵裡卻是另一種判斷，這朱如玉是個醋壇子，不讓塵碰別的女子，而且因為這還跟他鬧別扭——這樣一個沒有出身的女人，有什麽資格擺譜？

  “不過這幾日兩人的關系似乎緩和了不少，估計很快也就過去了，”他看楊清雪的小臉轉眼變了好幾變，心裡不由黯了黯，“清雪，王爺與王妃兩人很是相合，我們應該祝福他們——王爺有了新的開始，我們都應該為他高興，對不對？”

  楊清雪笑笑，“她再好，不要沐塵哥哥，是她眼瞎了，沐塵哥哥離開了她，自然會更好的——好了，我們走吧，不是那天石很神奇麽？我還一直無緣得見呢。”

  楊清雪口中的“她”，自然是隻白沐塵之前的心傷。

  梅子軒看楊清雪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惱怒的，就像孩子一般善變，好在現在又恢復了正常——她的笑總是那麽吸引人。

  望著那抹活潑的背影，梅子軒嘴角止不住地溢出一抹笑。

  -

  正午時分，朱如玉剛下課，一進院子就看見明月在候著。

  “王妃，王爺請你過青雲院用午膳，”他盡量用了最溫和的語調，輕聲細語說道，“今日楊小姐在青雲院用午膳，還有秦院長、梅院長都在，他希望你過去……”

  朱如玉自然明白明月話裡的意思，點點頭，“我換件衣服過去。”

  所說自己與白沐塵有別扭，但這樣的場合，尤其是楊清雪在的場合，自己肯定不能顯露出什麽——矛盾有人民內部矛盾與敵我矛盾，不是麽？

  明月看朱如玉答應了，心裡松了口氣，也替王爺暗暗高興了一下，王妃心裡還是有他的，不理不睬不過限於一家之內，對外還是恩愛夫妻。

  朱如玉換了衣衫隨著明月一起來到了青雲院。一進院落，便看見秦少羽與梅子軒還有白沐塵在說話，楊清雪坐在其中笑眯眯地一手托腮，水眸更多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落在白沐塵身上。

  白沐塵正說著話，眼角瞥見了朱如玉的身影，神色立刻頓了一下快速恢復過來，含笑起身招呼清風等上菜，然後望向朱如玉，輕聲道，“王妃今日辛苦了，為夫特意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菜犒勞……”

  朱如玉也很給面子地笑笑，“多謝爺……”

  看到她如花的笑，白沐塵感覺光線不甚明亮的膳廳都明亮了起來，空氣也更沁人心脾了。他不由上前拉過朱如玉。

  楊清雪的眸子掃過白沐塵與朱如玉拉著的手上，隨即淡然一笑，“我們早上剛見過了，沐塵哥哥。”

  說完，微微福身。

  朱如玉含笑頷首，算是回應。

  “朱學正，上午可進行完了？”秦少羽看楊清雪與朱如玉說話，沒有往後退的意思，便擠到她們中間，插話道，並且暗中將楊清雪往旁邊擠了擠。

  白沐塵看了一眼，拉起朱如玉繞開兩人，坐在了飯桌一旁，然後對眾人道：“坐吧。”

  楊清雪還沒有舉步，秦少羽就搶在她前面坐在了白沐塵身側，而另一邊則有朱如玉坐著。

  楊清雪瞪了秦少羽一眼，挨著他坐下。

  梅子軒一撩衣擺，坐在了楊清雪身邊。

  飯菜端了上來，眾人開始用膳。

  安安靜靜，倒也沒有什麽。

  不過，新上來一盤菜肴，楊清雪看見了，眼眸一亮，對白沐塵低聲道：“沐塵哥哥，這菜你現在還喜歡用？”

  這句話引起了朱如玉的注意，水眸不由就看向了楊清雪，她感覺楊清雪還要說點什麽。

  白沐塵的俊臉一沉，隨即一字一句道，“什麽叫我還喜歡？是你王嫂喜歡。”

  他輕輕一句話，將楊清雪含義頗深很容易引人聯想的話撥開去。

  朱如玉知道這菜是天石中自己最喜歡的——清蒸魚，的確是自己最喜歡的，難道也是白沐塵喜歡的？他好像一直沒有說過也喜歡吃這道菜啊，每次都是看著自己吃光。

  “可是我記得你也很喜歡，軍營的時候我時常給你做呢，”楊清雪仿佛沒聽到白沐塵說什麽，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裡，笑笑，“沒我做的好吃，是不是，沐塵哥哥？”

  說完，又夾了一筷子要給白沐塵小碟子裡放。

  幾乎同時，一雙筷子阻止了她的動作。不是別人，正是白沐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