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我知道欠你救命之恩，回報這恩情可以有很多方式……”白沐塵怎麽也沒有想到楊清雪竟然會在太后與朱如玉面前提出這個苛刻的條件，他鳳眸裹挾著風暴，努力平複著，緩聲道。

  楊清雪一字一句道：“我只要你這樣回報我，沐塵哥哥——以平妃之禮娶我便好，我隻想做你的王妃。”

  說到這裡，她又向太后道，“清雪雖然沒有見過什麽世面，但頗知太后的苦心，若是我為平妃，我希望薄小姐可以入府做側妃，我們姐妹齊心一起伺候王爺……”

  她試圖用這番話，將瑾太后拉過來，站在自己這邊。她很清楚瑾太后的用意，所以主動提出只要自己進了廣陽王府，薄姬也會進來，自己會認下這個側妃。

  最關鍵的是，自己並沒有直接說要朱如玉離開，但自己這個要求如果被應允，那麽朱如玉離開的日子就屈指可數了，自己決不允許一個出身絲毫與自己沒有可比性的女人與自己平起平坐。

  “清雪，什麽樣的回報我都會盡力而為，唯獨這件事做不到，還請你改變主意。”白沐塵雙手負後，神色淡淡，眼眸裡掩不住的失望。

  “沐塵哥哥可以做到，我提的要求沒有損害你一絲半點——我隻這一個要求。”楊清雪沒有去看白沐塵，而是看著瑾太后，“太后，皇家有恩必報的，這個傳統沒有變吧？您說清雪叫沐塵哥哥娶我，可是過分？”

  瑾太后若有所思，望向白沐塵，猶豫了片刻，又想楊清雪道：“這個要求不過分，你救了他一命，如今不過是娶你報恩——這樣吧，容哀家與皇上和廣陽王商量一下，如何？”

  朱如玉看著眼前這一出，好像完全沒有自己什麽事，自己這個王妃不過是個笑話，沒有一個人問問自己可否願意。

  “不用商量了，朕覺得甚好。”皇上白沐松正好走到外面，聽到了這句話，便跨步進來，用了深邃的眼神看了朱如玉一眼，又轉向白沐塵，“有恩不報，不是男兒所為，更不是我們皇室子孫有的胸襟——不過是平妃，慶國公嫡女，你可以做到，六弟。”

  可能是走的急，也可能是說話多了，皇上止不住地咳嗽了幾聲。

  在場的除了瑾太后，紛紛朝皇上施禮。

  白沐塵施禮完畢，鳳眸迎上皇上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皇上，臣弟已經向廣陽王妃做了承諾，她進門後，我絕對不會再娶或納別的女人進門。若答應了楊清雪的報恩條件，臣弟便成了出爾反爾的小人，這同樣也不是君子所為，更不可能是皇族子弟應該有的舉動。”

  瑾太后與皇上還有皇后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就集中在了朱如玉身上，都是審視的神色。

  “這下有些為難了，沐塵若是不答應楊小姐，就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成為外人的笑柄；若是答應了楊小姐，就違背了對王妃的承諾，同樣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這要如何是好？”皇上意味深長地笑一下，咳嗽了幾聲，看了白沐塵一眼，又掃了楊清雪與朱如玉一眼，“朕想知道，你們兩人誰願意讓一步，不要讓廣陽王成了小人？”

  兩個女人彼此對望著，誰也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皇上，不用誰讓步，臣弟承諾王妃在先，自然只能遵守這個約定。”白沐塵直接開口，將那讓步之說推開去。

  自己與如玉之間再不能有別人，這是自己對她的承諾，不管面對皇上，還是太后，自己都是這個堅持，哪怕擔負忘恩負義的名聲。

  “可是我救你更在她之前，沐塵哥哥。”楊清雪看著白沐塵還要為朱如玉找托辭，立刻提醒了他一句。

  白沐塵此時對楊清雪沒有什麽耐心，隻淡淡道：“你那時救我，並沒有說需要我娶你報恩。如今你強加這個條件，有什麽意思？我對你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你不是不清楚。”

  此時的楊清雪，固執程度與偏執程度幾乎讓他不認識了，之前的她雖然也倔強，但從來不做這種讓人厭惡的事情。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也是我們燕國常見的報恩方式，沐塵哥哥，清雪只要這一個請求，”楊清雪眼眸中盡是倔強，她知道這是自己最重要的一次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所以就是拚了命也要爭取到，即使他說與自己沒有男女之情，“娶我為妃。”

  “不可能。”白沐塵的回答非常乾脆，沒有一絲猶豫。他的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廣陽王妃覺得如何？”瑾太后不知指望白沐塵會輕易答應了，他重承諾，態度已經擺在那裡了，所以不能指望他，只能從另一個人開始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朱如玉身上——除了白沐塵。

  他站在朱如玉前面，似乎要為她阻擋這些沒來由的風雨。他挺直了身形，神色淡淡，“太后莫要為難如玉，兒臣的回答便是她的回答。”

  朱如玉思忖了一下，從白沐塵的庇護下走了出來，微微福身，“回太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何況受了救命之恩，理當回報——不過，舍身相救這麽高尚的行為如今卻有如此目的，真正讓人心寒。可憐王爺為了補償你，喚醒你，身涉險地，苦心經營數年，才湊夠了藥材……”

  “你不就是想說你為我獻了血麽？若知道是你，我寧願不醒！”楊青雪說完，冷笑一聲，“大不了還給你！”

  說完，從袖子裡掏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扎進了胳膊，而且還是連貫的兩刀。

  血登時就跑了出來，染紅了衣袖。

  白沐塵一個瞬移過去，點了她的穴，同時罵道：“你太不知好歹，楊青雪！”

  “我要你欠我，可我不想欠她……”楊青雪眼圈紅紅，歇斯底裡吼了一句，一隻手推白沐塵，一隻手拿著匕首再次朝自己扎過去。

  白沐塵氣惱至極，伸手搶過來，將匕首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