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天石第一站，自然是秦少羽的念雲院。

  此時他似乎剛睡起來，睡眼朦朧，緋紅色衣衫在初冬顯得很醒目，依然是美豔如花的容顏，依然是那一抹吊兒郎當的笑，不過，看見朱如玉，眼眸裡多了亮色。

  “王妃，大駕光臨，有何指教？”他煞有其事作揖行禮。

  朱如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秦院長就是這樣對弟子的？”

  “沒辦法，你身份在那裡擺著，本院長不能不做做樣子，”秦少羽嘴角的笑意沒有消失，“這幾日王妃的生活如何，比起天石學院來？”

  “怎麽說呢？王爺對我也挺好，可實在無聊，整天呆在明月宮。”朱如玉坐在秦少羽對面，唉聲歎氣，“我還真懷念以前的日子呢，每日練完功，然後大家一起說說笑笑，現在呢，我也不能隨便去前院，沒有什麽事情做……”

  秦少羽莞爾，“你不是王妃麽？府中難道沒有事務，沒有人際來往？”

  朱如玉小臉訕訕一笑，“不瞞你說，那日王嬤嬤直接跟我說，我的任務就是閑散過活，調理身體，旁的事務不用做，說這是瑾太妃的意思……”

  這些話有些尷尬，但是王嬤嬤的原話。

  “她如此說？”秦少羽聞言，俊臉有些垮，苦笑道，“她對王爺有功，你敬著也對的。不讓你管理事務，做個閑散王妃也好，衣食無憂，懶得去操心。乾脆你當個學正吧，我負責介紹你進來，這樣日子也充實，如何？”秦少羽換了話題，不再提醒她在王府要如何做——既然她覺得來天石快樂，自己為何要阻攔她？

  朱如玉聽了秦少羽的話，眼眸不由亮了，“天石招人麽？我真的可以來試試呢，要不整日呆在王府，人要發芽了。”

  “若王爺同意，這件事也不是不成，指導低階的學正缺人，你呢，本身就很勵志，完全可以起到鼓舞別人的作用，”秦少羽呵呵一笑，掃了朱如玉一眼，笑了笑，頓了頓，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估計你不知道，安家與陳慕寒退婚了。”

  果然，朱如玉很意外地“啊”了一聲，“小西與慕寒師兄退婚了？！怎麽回事啊？他們不是很快要成婚了麽？”

  秦少羽聳聳肩，“具體原因我懶得過問，不過退婚是安家提出來的，陳家也同意了，退了婚後告知了陳慕寒，他連夜趕回去，如今已經二十多日了。”

  “夜師兄一定知道原因，我去問他。”

  朱如玉說著話起身欲走，卻被秦少羽一把拉住，“他現在正上課呢，你過去做什麽？一會兒他就過來了，你等著好了，我給你拿水果吃。”

  他獻寶似的拿出葡萄、蘋果、海棠果，各種小點心擺在朱如玉跟前，桃花眼笑眯眯的，“但願當了王妃，不要把胃口養刁了，看不上這些東西才好……”

  “哪裡會？”朱如玉笑盈盈毫不客氣依次品嘗，兩人山南海北地閑聊，打發時間。

  -

  臨近傍晚時，南宮夜下了課趕過來。

  他看到朱如玉最近的日子，是她成婚之日，遠遠看見她身著喜服，在廣陽王府大殿上被冊立為妃，今日再見，恍若隔世。

  “王妃……”他叫的有些牽強，俊臉有些抹不開。

  朱如玉笑了笑，“夜師兄，莫要見外，你還是叫我如玉師妹好了，這樣我也自在——剛才院長說小西與慕寒師兄退婚了，是真的麽？”

  她來不及與南宮夜說別的，首先想要確定這件事，她希望是假的，是秦少羽弄錯了。

  南宮夜臉色也聽凝重，點點頭，“嗯，是退婚了，慕寒師兄就是回去也已經成了事實，不可能扭轉。”

  “怎麽回事？總有原因吧？小西那麽喜歡慕寒師兄，怎麽可能隨意退婚？”朱如玉想不出問題處在了哪裡，難道自己兩年不在，這世事變化這麽快？

  南宮夜有些為難，不知要如何說，隻歎口氣道：“詳細的慕寒也沒有說……”

  秦少羽一看，煙月眉一挑，“怎麽，你又忍不住了？”

  朱如玉抿了抿唇，一副思考的模樣，“我只是搞不懂，這馬上要成婚了，怎麽會忽然就退了婚？”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過幾日慕寒不回來，我就打算過去看看。”南宮夜也不放心陳慕寒，便打算去看個究竟，以免惦記。

  朱如玉明白自己新婚，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同意自己離開廣陽，她想了想，對秦少羽笑了笑，“院長，我們去看看小西跟慕寒師兄好不好？”

  秦少羽手指在桌面上輕敲，“本院長沒問題，你可以麽？”

  “我去說服王爺就好，”朱如玉性子急，而且也知道這件事也很急，立刻替他們做決定，“如果王爺同意，我們明日啟程如何？”

  兩人表示沒有意見。

  “那好，若是順利，我明日就過來找你們。”此時，她歸心似箭，馬上想著回去磨白沐塵，便起身告辭匆匆離去。

  秦少羽與南宮夜一直在院落外，看著那抹俏麗的背影消失。

  “兩年了，性子還是一點沒變，見不得她在意的人有事。”秦少羽掩不住眼底的寵溺，遂掃了南宮夜一眼，“她也很在意你，記得離開時，不斷的囑咐我與王爺照拂你……”

  南宮夜眼眸暗了暗，勉強勾了勾唇，“我知道，如玉的心比水晶還純潔，嫁給王爺挺好的，他自會護她周全……”

  秦少羽輕歎一聲，“如今她唯一重要的任務是為塵開枝散葉，不久之後她可能就會做母親了……”

  “嗯，王府裡的女子不是很多，卻也不能算少，但願她能夠把控——都說後宅女人的爭鬥不見烽煙，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安然……”南宮夜雖是男子，但也知道後宅的鬥爭，何況朱如玉嫁入的還是皇族。

  秦少羽看著南宮夜笑了笑，“不知今後，不過現在肯定是沒有人算計她，都盼著她能盡快生下嫡子。只有如玉生下嫡子，王爺才會去別的女人的院落過夜，這對如玉來說也不錯。”

  “你是說，如今那些女人都沒有伺候過王爺？”南宮夜倒是很意外，他沒想到白沐塵會如此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