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塵聞言，沒有說話，將那魚條夾起輕咬了一口，才道：“提高自己修養不是錯，不過爺沒有時間教導她們……”

  “妾身將她們送到長春宮去，或者書房伺候如何？在妾身這裡，她們可真是屈才了呢，我一個粗人，不同文墨，白白耽誤了她們……”朱如玉笑靨如花，越發的明豔逼人。

  白沐塵鳳眸深深看著朱如玉，“你吃醋了？”

  “笑話，我是喜歡嫉妒的人麽？”朱如玉涼涼一笑，哼了一聲，“不過這明月宮畢竟是妾身的地方，王爺在書房，丫鬟們毫不避諱進行如此活動，會不會不妥？若換個地方，妾身若多說一句話，就不姓朱。”

  朱如玉想著白沐塵肯定會黑臉，她也做好了準備——大不了自己不幹了，他能奈我何？

  誰知白沐塵放下手中的筷子，很認真地望著朱如玉，“是爺考慮不周。當時爺訓斥了她們。她們是你的丫鬟，如何處置是你說了算……”

  朱如玉一頓，她沒有想到白沐塵會主動認錯，而且那樣子不是作假，也很誠懇，她頓時感覺自己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那幾個丫鬟妾身要發落，僭越身份，目中無人。”朱如玉知道白沐塵肯定得知自己處理丫鬟的事，索性挑明。

  “這是你的權力，不用回復爺。”白沐塵繼續優雅吃魚條。

  朱如玉水眸好奇地端詳著白沐塵，“這丫鬟裡沒有爺的疼惜的？”

  “爺的眼光有這麽差？”白沐塵修眉輕蹙了一下，“不看僧面看佛面而已，若是錯了你盡管處罰就好，莫要看誰臉色。”

  這句話讓朱如玉感到舒服，也低頭開始安靜用膳。

  -

  等兩人從膳廳出來，白沐塵問詢了朱如玉辭去辰州的結果，朱如玉簡單說明了一下，歎口氣，“就是這樣，兩人徹底沒戲了，慕寒師兄估計要迎娶周玉蓮，而小西遊歷回來可能會與崔家議親。”

  對於安小西與陳慕寒的事情，白沐塵並沒有評價，隻對朱如玉道，“你盡力了就好，畢竟感情的事不是你說了算的，莫要著惱了——對了，明日我們一起出去逛逛，你準備一下。”

  朱如玉點點頭，笑笑，“好。”

  白沐塵將朱如玉送回明月宮少坐了坐，便起身回到了前面書房午休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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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朱如玉醒來，叫臘梅去前院找小風進來。

  自從朱如玉入了府，小風也就進了王府聽差，不過地方比較固定，不與清風明月等在一處。得到朱如玉召喚，小風立刻來到芝蘭閣。

  “你出去將我們的人帶幾個進來，十四五歲就好，另外請莫嬤嬤也入府來——今日將那些看不順眼的打發了一些，正好空出一些位置。”

  小風笑了笑，“我就說，你怎麽可能一直忍著不發作呢？我這就去辦，我們的人可都有武階的，你用起來也安心。”小風交代完畢，就風風火火去辦理了。

  朱如玉則帶著臘梅、巧兒並幾個丫鬟，坐著軟轎前去陶然居。

  此時王嬤嬤也已醒來，梳妝整理了正與伺候自己的金氏說話，丫鬟進來稟告說王妃駕到，王嬤嬤一頓，對金氏道：“她會來做什麽？”

  “難做什麽？只怕是來解釋一下吧，畢竟那些丫鬟是嬤嬤挑選了過去的。”金氏打定主意朱如玉不敢對王嬤嬤如何，所以語氣裡充滿了輕慢。

  兩人說話間，朱如玉已進了堂屋。

  王嬤嬤少不得下了炕起身迎接一下。

  這回，朱如玉並沒有上前攙扶，只是淡淡笑了笑，叫了一聲“嬤嬤”，便掃了金氏一眼。

  金氏忙請安，但誠意根本不達眼底。

  不過，只要她還懂規矩，朱如玉自然懶得與對方計較，隻與王嬤嬤隔了一張炕桌坐下。

  開頭自然是客氣了幾句，談談天氣，再談談年底需要添置的東西等等。

  王嬤嬤說著話，很自然就引到了明月宮的丫鬟身上，“聽說王妃發作了幾個丫鬟，我很意外，那幾個一等丫鬟也是我精心挑選過去伺候王妃的，不知她們哪裡惹到了王妃？”

  她的語氣很溫和，但隱隱透出質問的語氣，神色也是不鹹不淡，有了疏離之感。

  朱如玉還擔心她憋著不問，此時對方一開口，她笑了笑，“嬤嬤，丫鬟們的本分她們都忘了，我自然不能不過問。身為丫鬟，穿著風騷，打扮豔俗，私自在書房與王爺吟詩，您覺得這是丫鬟的本分麽？”

  “有這樣的事？不過在我身邊時，她們就一直喜歡這些東西，看見王爺，不過是想讓指點一二……”王嬤嬤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依然慢聲細語解釋著。

  朱如玉俏臉上的笑容更濃烈了，“嬤嬤，有句話叫‘各司其職’，若她們是小姐、貴婦，傷春悲秋，詩詞歌賦無可厚非，但她們是丫鬟，應該有丫鬟的職責，您說呢？”

  “若她們犯了這樣的錯，罵幾句也就可以了，非要打板子麽？”王嬤嬤被朱如玉幾句話說的很憋悶，卻不好辯解、開脫，“若王妃用的不順，可以給我調回來，我在安排新的過去……”

  “哪裡能總麻煩嬤嬤呢？”朱如玉含笑擺手，表示不敢當，隨即像想起什麽事似的，拍了一下手，“看我這記性，今日來找嬤嬤坐坐，除了說說那幾個丫鬟之外，還想跟嬤嬤討點東西……”

  “何物？”王嬤嬤看著朱如玉笑靨如花，卻充滿了志在必得的神色，手心不由暗暗一攥——她想做什麽？

  “明月宮裡丫鬟們的身契請嬤嬤拿給我，這段時間我也很忙，明月宮也不熟悉，這回我基本沒什麽事了，要與丫鬟們好好熟悉才好，”朱如玉笑意盈盈，水眸看著王嬤嬤，“按說這府裡的奴才身契我都應該把握，不能給嬤嬤添麻煩，不過我這個人比較懶，就暫時先拿明月宮的吧。”

  金氏在一旁，心裡一頓，不由道，“這奴婢身契一向都是嬤嬤掌管的……”

  朱如玉冷眼瞟了過去，笑了笑，“本妃好像沒和你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