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端午，當日晚上，白沐塵一回後院，兩個孩子就圍了上去，問詢明日出行。

  朱如玉含笑道：“先用膳吧，等晚膳過後，你們好好問父親可好？”

  兩個孩子很是聽話，一人拉白沐塵一隻手，一起去淨手，然後入膳廳。

  朱如玉在後面，嘟囔道：“別家都是嚴父慈母，到了咱家，爺到成了慈父，妾身成了嚴母。”

  “嚴母？”白沐塵勾了勾唇，“誰家嚴母會跟孩子討論哪家的水晶糕最好吃呢？還有荷葉雞的做法？嗯？”

  朱如玉俏臉一紅，白了白沐塵一眼，嬌嗔一笑。

  -

  晚膳過後，一家人坐在院落裡，享受黃昏的時光。

  “明日爺要隨皇上的，還有一些有爵位的世家，明日你可隨著命婦女眷在一船。”白沐塵將明日的分配簡單說了說，“你帶著兩個孩子可以麽？”

  “妾身那船上可有太皇太后等？”朱如玉將秦秀芝三個字變成了等，她不願意跟這兩個女人在一起，雖然她感覺可能會在一起，但還是要問一問。

  白沐塵有一絲尷尬，忙道：“命婦的船有兩艘，你可以登沒有她們的那一艘——太皇太后年紀大了，可能不會遊船的。”

  朱如玉微微斂了一下，點點頭。

  然後，白沐塵大致將明日的內容提前告知了一下，“明日先是皇上祭祀，然後登船觀賞龍舟比賽，之後便是遊船，想必兩岸都會聚滿百姓觀看。屆時，京城裡的皇室、皇親國戚，世家女眷都會出來遊船玩耍。”

  白沐塵回憶起以前參加的幾次端午龍舟賽會，給兩個孩子講解，而朱如玉卻又走了神，她的思緒又多想了一層。

  比如，白沐塵說他曾經參加過兩次龍舟比賽，都獲得了第一名。朱如玉就會想到他在船上努力時，岸邊的秦秀芝有事怎揚的望眼欲穿，為他加油鼓勁，然後比賽之後，兩人又是如何分享勝利的喜悅。

  想著想著，就覺得無趣起來，便努力回憶一下自己穿到這個世界後有什麽可高興的賽事，有沒有參加過端午祭之類的活動。

  看朱如玉神色怏怏，白沐塵停下話題，關切的問道：“怎麽了，身子不舒服？”

  “沒有，妾身只是想起，”朱如玉明顯頓了一下，道，“那時爺勝利了，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還有佳人來分享喜悅與快樂……”

  白沐塵不是傻子，立刻聽出朱如玉話中的意思，神色一窘，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看朱如玉又將頭轉了過去看窗外的風景，他訕訕道，“丫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著孩子們的面，白沐塵不好多說什麽，而朱如玉也感覺自己不能在孩子們面前陰晴不定，便回身過來垂眸看向一雙子弟，囑咐道，“明日人很多，要聽話，尤其上船之後，明白麽？”

  兩個孩子忙點頭答應。

  白沐塵忙也跟著轉了話題，囑咐孩子們跟緊母親等等。

  一家四口說了一會兒話，孩子們去休息，白沐塵拉起朱如玉自去休息。

  上了床鋪躺下後，白沐塵攬過朱如玉，附耳低語道：“以後爺再不提從前了，你莫要多心……”

  朱如玉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攔住白沐塵的脖子，沉默了片刻，柔聲道，“睡覺吧……”

  白沐塵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了朱如玉，閉上了眼眸。

  -

  燕國京城的端午祭是一年中的盛事。

  此時，幾乎全城的百姓都出動了，連著京城附近村鎮的百姓都來參加這盛會。

  端午祭是在京城外的渭水河邊進行。

  這渭水是燕國比較出名的一條河流，三面環繞京城，形成環抱之勢，往東流進了祁山，蜿蜒曲折後，與別的河流交匯，形成三處出口，各自朝三個方向流去。其中比較險峻的地方在進了祁山之後，水勢據說湍急。

  -

  白沐塵一家四口，用過早膳，收拾妥當，便一起出了府門，上了馬車，往城外駛去。

  這時第一次，一家四口坐車在眾人面前亮相，尤其是玉郎，很少來京，此時他坐在馬車裡，端坐，馬車因為天氣開始熱了，兩邊車窗打開，他的側顏就暴露在了眾人面前——與白沐塵極其像，就連神態都是不苟言笑。

  “是小世子吧，與王爺簡直一模一樣啊……”

  “是啊，好樣貌啊……”

  一句句都是誇獎玉郎的話。

  一邊的睿兒不由對朱如玉低聲道：“母親，睿兒很醜麽？睿兒是不是因為跟母親像，所以很醜呢？……”

  朱如玉頓時紅了臉，滿臉黑線看向白沐塵，“王爺，您說句實話，妾身醜？”

  “不，”白沐塵沒有一絲懷疑，立刻否定道，給了朱如玉一些信心，然後補充道，“不過似乎沒爺好看……”

  朱如玉：“……”

  看著眼前因為他一句話，而繃起小臉的朱如玉和睿兒，白沐塵不由寵溺一笑，“逗你們呢……你若不美，爺會娶你麽？……”

  “原來爺是這麽膚淺的人……”

  白沐塵：“……”

  好吧，自己不小心弄到了膚淺的層次上。

  他看著朱如玉，很是滿足的笑了笑，鳳眸中盛滿了笑意看向外面。

  -

  馬車使到城外，已經是人頭攢動的場面了。

  白沐塵下了馬車，扶著朱如玉下了馬車，指著不遠處停靠在水邊的船道：“前面第一艘是皇上的龍船，爺一會兒會與皇上一起上去；後面那一艘應該是太皇太后等人所乘的船……”

  白沐塵一下馬車，便有公公過來，說皇上也剛剛到了，請他過去。

  因為玉郎也不小了，白沐塵和朱如玉商量道：“讓玉郎很爺去觀禮台，他不小了，該參加一些皇室的祭祀，與皇室與世家子弟解除一下吧。”

  朱如玉沒有反對，隻叫清風、明月護著些就好，她自己則牽著睿兒的手，往女眷的觀禮台而去。

  沒有出意外，秦秀芝在觀禮台的尊位。朱如玉因為地位的關系，也不得不在她下首。

  秦秀芝倒依然和善，很是溫柔的問了睿兒幾句話，還給了睿兒金錠子。

  朱如玉在一旁也隻得客套了幾句，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