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別人著急的模樣，分外刺眼。

  “誰讓你過來的，給我站後面去。”秦芮冰把她護在身後，那神情就像是他是她的什麽人一樣。

  “不行，他再這樣打下去的話，你今天就不是蹲局子而是躺太平間裡去了。這麽比的話，我還是覺得蹲局子比較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出點事對嗎？”

  “不是……哎呀，都什麽時候你還有心情和我鬥嘴。”

  就好像我是透明的，他們在我面前無比自然的吵著。他們越是親密，我的心裡就越發的堵。那種只是觀望，卻不能參與的感覺，實在不是很好受。

  我只不過是一個局外人。

  從頭到尾都是。

  “顧城，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打架的嗎？別打了，芮冰之前就受傷了，你這是趁火打劫趁虛而入。”她竟然這樣說。

  “安晨夢，難道我在你心裡一直都是這種人嗎？！”我不知道這種疲倦從何而來：“我顧城他媽的在你眼裡就是一個卑鄙無恥只會鑽空子小人是吧？就他秦芮冰是君子！安晨夢，我今天是為什麽生氣你不清楚嗎？”

  對，你不清楚，從頭到尾都不清楚。

  “我就是開個玩笑……”她好像被我嚇著了，撲簌著睫毛垂下了眼眸，吞了吞口水氣勢也有些弱了下來：“我沒認為你卑鄙啊，幹什麽亂發什麽脾氣。”

  “你還沒告訴我我為什麽生氣，安晨夢你說，我今天為什麽這麽生氣！”她這是在害怕我嗎？為什麽心裡越來越不痛快。

  “神經病啊你，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發脾氣！”這個小妮子的脾氣還真算不上好，聽完我的話之後，她忽然就惱了：“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麽應該知道你為什麽生氣？你以為你是誰！什麽話你都不說，你什麽心思都不告訴我我上哪猜去？顧大少爺，你是不是也太想當然了？你以為我該怎麽想我就該怎麽想，你想我怎麽做就怎麽做嗎？你以為我有多了解你，而你又有多了解我？你在我心裡是什麽人？好啊，我告訴你，你不是小人也不是君子，我不懂你，我們只是兩個世界的對望者……我這麽說能行嗎？！”

  兩個世界的對望者？

  對，她說的如此準確。

  準確到我心臟絞痛的那麽難受。

  我以為事情到這裡基本也就告一段落了，直到我再次打了秦芮冰。

  “那個死變態，對，就是剛剛我拿著棍子死命打的吳升，這是他第二次差點把我弄成暖床丫鬟了。如果今天不是芮冰的話，明天你們就該去小樹林裡找我的屍體了。你寧願聽他胡說八道都不肯安靜的問問我們原因，芮冰拚死拚活的在保護我卻被你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頓……顧城，如果剛剛是芮冰在揍你的話，我踏馬的不止不護著你，我還要站在旁邊鼓掌。我告訴你，不是我變得陌生了，而是你瞎了！顧城你是瞎了才會這麽黑白不分的護著吳升，護著那個人渣！”她哭著說道。

  錯的，什麽都是錯的。

  我不敢去看她哭紅的眼睛，那雙不知是為誰而哭的眼睛。我只知道，我敗的徹底。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肯放手？

  結果只是一場不歡而散。

  我又喝酒了，在這個冰冷的像地窖一樣的家裡。

  “安晨夢……”這個名字像個魔咒一樣，在我的腦海裡盤旋著揮之不去。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

  “來了來了！”很快，樓下阿姨匆匆忙忙的開門聲傳了上來。

  顧老頭最近兩天去外地開會了，那是誰啊，都這個點了。我抬頭瞥了一眼牆上的鍾，接著趴在桌子上繼續一杯一杯的給自己倒酒。

  那就應該是顧老頭回來了吧。

  這麽想著，我迷迷糊糊的扶著額頭閉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這一閉眼過了有多長時間，說長也許很長，短的話也有可能就只是幾秒鍾的時間。

  “顧城，顧城？”旁邊的人動作很輕的推了推我：“去房間睡好嗎？你這樣很容易著涼的。”

  “……”頭有些疼，我揉了揉太陽穴，但是當看清楚旁邊的人是誰的時候，我的手沒留勁的就把她推了出去：“你怎麽會在這裡，出去，馬上出去！”

  “顧城！”被我推了個趔趄的趙美娜扶了扶旁邊的沙發，表情頗為狼狽：“我來這裡還不是因為擔心你。聽人說你今天又打架了，我害怕你受傷，所以才來這裡的。”

  “死了也不用你管。”我冷哼了一聲，接著將桌子上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阿姨，送客！”

  “……”沒有動靜。

  “真是倒了霉了，阿姨，我說送客沒聽見嗎？！”

  “哦，那位給我開門的阿姨啊？”趙美娜有些得意的努了努嘴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我拜托她出去給我買點東西了，所以她會兒應該不在吧。”

  在煩躁的時候碰見更讓人煩躁的人，那種心情真不是誰都能理解的。我皺著眉頭再次將杯子裡的酒加滿：“我再說最後一遍，你給我出去。”

  “哎呀顧城，我保證不煩你還不行嗎？實在不行的話，那我，我……”她伸手奪過我手裡的杯子，然後仰頭喝了一大口：“我陪你喝酒還不行嗎？”

  “……”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被她用過的杯子，我拎起酒瓶晃晃悠悠的靠到了離她遠一些的沙發上煩躁的對瓶吹。

  “你少喝一點……”

  “別過來！”我拎著酒瓶對著正要端著酒杯往我這邊靠的趙美娜吼道。

  “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對我這樣？我到底哪裡不如安晨夢了？”女人就是女人，她的情緒忽然就爆發了：“我那麽愛你，為什麽這麽多年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甚至當個普通朋友都不行？顧城，你為什麽會這麽殘忍！”

  她還是走了過來，還搶了我手裡的酒瓶：“今天該喝醉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嗚嗚，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嗚嗚……”

  她邊說邊灌自己酒，臉色也跟著紅的厲害。

  本來就趕不出去，這下好了，喝醉了更不容易趕了。

  我簡直頭疼到不行，只能揉著太陽穴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