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low貨懂個毛啊，我這是為他好。”方塘叼著根牙簽倚在門上不肯走：“不然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安晨夢，瀚海，你覺得那樣繼續下去，顧城能放下她嗎？”

  什麽意思？那樣是哪樣？

  “老大，老大！”說話間，小五推開門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

  “幹什麽玩意兒，一驚一乍的嚇死爹了！”被門的聲響驚著了的瀚海非常娘炮的拍著胸口嚷嚷著。

  “二哥，你可是誤會我了，我可是特意來傳好消息的。”小五興奮的拍了拍瀚海的肩膀：“最新消息，趙美娜被抓了。我去，太勁爆了，沒想到趙美娜真的會被抓起來啊！”

  “誰被抓起來？趙美娜？趙美娜是被誰……臥槽，不是吧！”

  “真的！她把安小妹害成了那個樣子，秦芮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啊。聽說秦家的老爺子為了這個事兒特地從澳洲回來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啊就把趙氏財團整的一團亂……欸，二哥你眼睛不舒服啊，怎麽一直眨來眨去的？老大，我和你說啊，你以後不要再擺出一副你爹不要你的落寂少爺模樣來了，能把趙家整成這樣肯定也是你家老頭子默許了的，不然的話……唔唔唔！！”

  “我忽然想起燉的雞應該就快熟透了。”瀚海一巴掌捂住小五的嘴，發出了“pia”的一聲脆響，他有些心虛的瞄了我一眼，在被我抓包之後拎著小五就往門外拖：“走走走，趕緊走，跟哥哥去端雞湯去！”

  “唔唔唔！！”

  “站住！”我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死死盯著站在門口呆愣著的兩個人聲音冷靜的陌生：“你剛才說安晨夢怎麽了？”

  “沒事，哈哈哈！顧城你出什麽幻覺了吧，我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安小妹受傷的事啊！你累了，快點歇著吧。我們很快就回來啊，你先……”

  “受傷？瀚海，我問你安晨夢到底怎麽了！”我幾乎是嘶吼著問道。

  “……”

  ………病房外………

  “嘀~嘀~嘀~”白色機器很有規律的發出刺耳的聲音，屋子內靜悄悄的，躺在病床上的人嘴上正罩著呼吸機安靜的睡著。

  “這些天來，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因為隔著玻璃，我只能將手放在上面試圖更靠近她一點。

  “對。”秦芮冰的聲音有些嘶啞，那滄桑的模樣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他的神情和我相差無幾，都只能透過厚厚地玻璃可憐而又可悲的盯著病床上的女孩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落水，後來又把安晨夢鎖在人體解剖室，再到這次的昏迷不醒，都是她的傑作。我自問不是什麽君子，能讓她好好的在精神病院裡活著，就是我最大的忍讓了。”

  “醫生怎麽說？”我不知道是身體的哪個部位發出的這個聲音，因為它聽起來虛弱的實在是很陌生。

  “短則幾個月，長則好幾年，也有可能就這樣昏睡一輩子。”

  秦芮冰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冷靜，要不是他眼裡那藏不住的愁緒，我還以為他真的那麽冷血無情。想來也是我的問題，如果秦芮冰真的流露出一點點的不耐煩的話，或許我還有勇氣繼續在這裡等她醒來，哪怕是一輩子。

  “你打算怎麽辦？”盯著病床上的安晨夢，我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等她醒來。”他回答的那樣理所當然，好像這樣簡單的問題就不該被問出口一般。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她醒不了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沒有如果。”他的視線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病床上的人：“她敢這樣睡下去，我就敢這樣等下去。”

  “……”我再也說不出任何話，或者說什麽話都是多余的。對，就是多余。看著病床上那個因我而躺在那裡的人，再看看我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始終守護著她的人，我有一瞬間是釋懷的。

  的確，從一開始，我就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三個月後，我離開了這裡，那是安晨夢醒來的第一天。沒有告別，只要我知道她好好的就夠了。一個給不了她保護，還一直帶給她麻煩的人，能用什麽理由光明正大的留下來。

  我沒有告訴她我要離開，而且有可能不在回來。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那小丫頭知道了的話，肯定又得掉淚了。看到她哭的話，我想無論是多麽堅定的想法，都會瞬間崩塌的吧。因為，她是我唯一的軟肋。

  臨走前，我帶走了為數不多的幾樣物品。一個畫著我肖像的筆記本，一支拚死也要留下來的錄音筆，一本相冊，還有秦芮冰留給我的他自己的手機號碼。做敵人做久了，我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懂了他的意思。

  那是我在大洋彼岸唯一割舍不下的思念，也是我必須留在大洋此岸的羈絆。

  ……分割線……

  不論是維多利亞時期的老古董、叛逆前衛的龐克行頭、精細的手工藝品，還是便宜賤賣的衣服配件，都可以在倫敦各大小市集一網打盡。夕陽西下，晚霞把這條街道抹上了一層紅紅的胭脂，讓這條曾經熱鬧的街道回歸安靜。目前我所處的位置就在這條街道的盡頭，一個裸體站著的白色雕塑後面。

  至於原因……

  “喂，那小子跑哪去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嚷嚷道。

  “fuck！明明看見他跑這條巷子裡來了，怎麽可能沒人！”另外一人回答。

  “別吵了，趕緊找，不然天都黑了。媽的這個兔崽子，還以為都是中國人比較照顧他，結果這個暴力分子竟然蹬鼻子上臉把老大給打了。這下我可慘了，快點找，不然老大真要修理我了！”那個粗獷的聲音繼續說道。

  “哪有人啊，這就要到盡頭了。我看今天人是抓不著了，要不我們回去吧？大不了以後再和他算帳。”

  “以後算帳？你他媽知道他是誰嗎就算帳，連名字都不知道上哪找人去。”

  “看那小子的樣就是新來的，這種離不了家的大少爺絕對會經常在華人多的地方打轉的，你還愁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