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梁辰便在電話裡把這幾天遇到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最後對慕容臻道:“我現在需要幫張叔找到最好的醫生和醫療環境,還有慕容家的幫助,只要可以,我答應幫慕容家無條件做一件事,以此為回報。”
慕容臻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他很清楚慕容家的力量,梁辰要求的這些都不難,甚至可以說是很簡單的事,但是為這樣的事,梁辰給的許諾,卻異常的大。
以梁辰這樣水平的風水師,可以幫一個貧窮的家庭在短時間內獲得往上的階繩,可以扭轉一個家族的命運,甚至延伸數代子孫。
即使以南宮慕容在風水界的地位,都可能有求於現在的梁辰,那麽他的一個許諾可以說是非常大的一件事,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慕容家現在的困局都會迎刃而解,只是他不理解,為什麽梁辰要給出這樣一個條件。
如果梁辰只是提出請他幫忙,幫忙找最好的醫院和醫生,這太簡單不過了,甚至要找到全世界最頂尖的醫療資源,以慕容家的能力也是可以很輕易的辦到,這樣不等價的交易,讓慕容臻猶豫了。
電話那頭梁辰也沒催,等待著慕容臻作出決定,或者說在等慕容臻是否接受這個交易,梁辰其實也是在以退為進,這一把,他要跟命運賭上一把,不僅是幫助張遠志,同時也是在給自己創造一個藏在暗處的機會。
慕容臻在思索之後,一時間也有些拿不下主意,最終隻得道:“梁兄這話嚴重了,這不是什麽大事,我們是朋友,何必如此見外?你這也是做好事,你放心,我馬上聯系最好的醫院和醫生,張老伯的事,我幫了。”
慕容臻這一番回答也極是高明,他既不說是慕容家答應的,又不說是不是接受了梁辰的那個條件,也就是說既可以看作是接受了,又不能說是真的要讓梁辰無條件的來辦事,具體要怎樣,還得問問父親再說,至於聯系醫院,就只是小事了。
梁辰掛了電話,對張遠志道:“不用擔心,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有些人在幫你找醫院,找醫生了。”
張遠志愣愣的看著梁辰,幾次都試圖說些什麽,但都還未說出口,就又壓了回去,最終,什麽都沒說,只是淡淡的道:“感謝。”
兩人在icu的門外站著,大概過去半個小時,梁辰的電話響起,張遠志看向梁辰,眼中有些許哀求,梁辰示意他不要急,接起電話,那邊傳來慕容臻的聲音。
“梁兄,我已經聯系好了天壇醫院神外和燕都兒童醫院小兒外科的專家,請蓉城華西和燕都協和醫院的危重症專科做支援,組了一個專家團隊,一會你找孩子現在的主治醫師整理病例,拍照發給我,我一起傳給那邊,然後怎麽治療,在哪手術很快就會有回復了。”
說到這,慕容臻頓了下,用有些輕松的笑聲安慰道:“梁兄,不需擔心了,這個專家團隊不僅是我們華夏,就是放在全世界,也是最頂尖的腦外科治療團隊,一定沒問題的。”
梁辰全程沒有說話,只是在最後道了聲謝,然後對張遠志道:“走吧,我們去找醫生,那邊要孩子的完整病例,都是請的最頂尖的專家團隊,如果這都不行,那就是命了。”
張遠志又道了聲謝,這時候對於他來說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表示感謝,他不知道梁辰剛剛做了什麽,但是他能感覺到,梁辰剛剛做的事,可能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至少即使對於楊水巷來說,做到那樣的事也是難度不小甚至根本做不到。
醫生的辦公室裡,醫生正在收拾著,剛剛一場高難度的搶救弄下來,現在也已經累得不行,梁辰和張遠志敲響他辦公室門的時候,他抬眼看見這兩個人,下意識的回應道:“怎麽?你們準備好錢了嗎?聯系好醫院了嗎?”
梁辰點頭道:“嗯,都弄好了,那邊組了個專家組,正在等著您這邊的病例,出來以後發過去,就會設計治療方案和手術方案。”
醫生有點發懵,之前這個孩子是被一群人送來的,一開始以為他們是家人,沒想到根本不是,後來搶救結束以後來的家人,看起來衣著也都普通至極,像這種家境的人想要繼續搶救和治療,並不容易,但他也無能為力,如果憐憫病人,那醫療費就會要醫生倒貼。
所以他只能給出他醫學范圍內最好的建議,後面怎麽選擇都看患者家屬了,沒想到這麽快,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對方已經準備好五十萬甚至更多,還聯系了一個專家組?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下意識的回應:“專家組?哪裡組的?神都市醫院嗎?”
梁辰搖搖頭,他不是很懂醫院這一塊,但他相信慕容臻能說最頂尖的醫療團隊就絕對不會忽悠自己,但他把剛剛慕容臻的話記下來了,此時也只是複述道:“是天壇醫院的神經外科和燕都兒童醫院小兒外科的專家設計手術和治療方案,蓉城華西和燕都協和醫院提供危重症專科的協助,後期的康復到時候再說,那邊現在在等病例。”
這句話讓那醫生徹底懵逼了,他只是一個二甲醫院的副主任醫師,剛剛那一連串的醫院名字,大多時候他只是仰望,連去任何一家參觀學習的機會都沒有,可就在剛才他聽到這幾家醫院的專家組在一起為一個病人提供醫療支援。
梁辰不知道這樣的醫療團隊意味著什麽,但這位醫生很清楚,這些醫院的專家名字,大多會出現在他所看的教科書和醫學指南裡。
於是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就變了,眼前這兩個看起來土不拉幾的人到底是什麽人?那個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初中生又是誰?
遲疑一會,他終於反應過來,深吸兩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然後對梁辰道:“放心吧,病例我會很快弄出來傳給你。”
張遠志聽了,對醫生深深鞠躬道:“麻煩您了,醫生。”
醫生連忙擺手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完,醫生默默摸了下已經放下的白大褂,本來已經打算回家休息的,現在卻要找內科幫忙,加班把病例整出來,且不說這幾個深藏不露的人是什麽人,單說那背後的專家團隊,也不敢讓他們等,畢竟這也代表自己這個醫院的水平會直接呈現在那些頂級專家的面前。
張遠志雖然也不懂梁辰剛剛報的那一串醫院的名字背後代表著什麽,但是他能感受到那個醫生態度的突然轉變,多年的訓練,甚至讓他在那一瞬間從那個醫生的眼中捕捉到一絲不可思議的驚詫。
越到這個時候,張遠志越覺得這一切太奇怪了,一開始自己只是以為梁辰是個普通的風水師,可是就在剛才,他找的人,或許是那種可以一夜之間把楊水巷這種人碾死的存在,而在過去,他的認知中,楊水巷已經是他能接觸到的人種很不得了的存在。
“張叔,找個酒店去休息一下吧,繼續在這呆著也沒有意思,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梁辰安慰張遠志,讓他去好好休息休息,卻被張遠志拒絕了,他默默的回到icu的門口,依偎在門口的椅子上打著盹。
走過去前,張遠志低聲對梁辰道:“梁大師,這一路都感謝您了,但我和您這樣的人是不同的,我只是個普通農民,我沒有那麽多的能力去支撐更高的消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怕和您這樣的人呆久了,會忘記自己是誰。”
梁辰站在那裡,自嘲的笑了笑道:“原來有一天,我也會被別人當成不同身份的人。”
那個晚上,梁辰也沒有走,就在醫院的走廊上抽了一夜的煙,連梁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知道看著醫院外面的月亮,他突然想渝都,想胖子他們了,想起十八梯那光著膀子擼串時的感受了。
“和那些人待久了,真的會忘記自己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