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宅,我已經有近十年沒有回來住過,這幾年雖回來看過,卻都是來去匆匆,與其相見的時日越來越少,所以有些塵垢,還請梁大師包涵。”
張遠志早就搶先梁辰一步開門,一邊還介紹起院子裡的狀況。
梁辰越走,越覺得這座祖宅不簡單,就他望氣的本事來看,這屋子裡,乾乾淨淨的,絲毫沒有雜質。
這不是說房子裡衛生乾淨,而是這房子的氣很乾淨,沒有絲毫被陰煞之氣盤踞的模樣,而這實在是不科學,且不說這裡是不是會被地氣所衝克,單說這屋子荒廢許久,沒有人氣,又處在荒野山林,便是如此,也應該聚了不少陰氣在這裡。
這麽乾淨,那實在是不正常,但是結合張家這近百年的經歷來看,這又是最正常不過的,這屋子雖然沒有給他們帶來絲毫助益,但也絕對沒有給他們家任何的拖累,就這麽相安無事的呆了上百年。
梁辰很是慎重的從口袋裡掏出七星羅盤,七星羅盤上的氣,和梁辰所觀察到的相似至極,都是平靜到了極點,但是從七星羅盤來看,這又是暗龍脈無疑,不過這屋子應該是在某種程度上壓製住了暗龍脈,又或者說是隔絕開暗龍脈對這屋子的所有影響。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屋子甚至連地氣都隔絕了,既不受其助力,也不受其影響,完完全全獨立於其外。
這是怎麽回事?梁辰越發疑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出現眼下這情況,其實梁辰也能大致想到是什麽緣故,這裡面一定有一樣非凡的寶物在,壓住這裡的煞氣和陰氣,保著宅子百年安穩。
至於這寶貝,可能連張遠志自己都不知道,甚至張家都不清楚這事,只是某個巧合得到的,就庇佑了這家這麽多年。
梁辰拿著七星羅盤,在屋子裡轉了一周,天池中的針,卻絲毫無波瀾,即無奇針八法的針象,也無方位偏移,在這裡,氣都再正常不過。
這真是梁辰從未見過的奇事,這七星羅盤是葉老一生凝聚而成,哪怕是在南宮慕容兩家,都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寶物,自然不會在這裡失靈。
那就只能說這裡影響這一切的東西,並非一般風水中的鎮物,甚至這個影響,可能是自己以前都未接觸過的。
既然如此,梁辰收起羅盤,靠著自己的望氣術,捕捉著這屋子裡的一切蛛絲馬跡
“這屋子的位置本就不正常,其氣也不應正常,所以若是屋子裡哪裡最正常,就說明那裡的問題最大。”
這是梁辰腦子裡突然蹦出的一個想法,但這個想法一下就點醒了梁辰,張遠志這個房子真的不能用常理來推測,自己不能去找哪裡錯了,要去找最對的中心。
梁辰這一回沒有拿七星羅盤,就憑著自己望氣的雙眼就在院子裡找了起來,順著這屋子一切正常的氣,卻與外界格格不入的方向來找。
很快,梁辰就在一個地方發現了嵐氣交匯的節點,那是臥房中一個存放雜物的架子上的一個木櫃裡,如果要說這屋子裡最平靜的是哪裡,那就除這木櫃莫屬了。
全程張遠志都跟在梁辰身邊,而且有點莫名其妙,畢竟到現在為止梁辰還什麽都沒跟他說,好在之前的訓練讓他此時能夠有足夠的耐心停下來等待梁辰。
梁辰找到那個木櫃之後,看了一眼,那個木櫃是很簡單的刷漆木家具,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老物件兒,可又不是那種很精致的東西,就是非常普通的民間手工木匠做的木櫃子。
一個不出奇的木櫃子裡,卻展現出一股和周圍截然不同的磁場,或者可以說,這櫃子裡裝的,就是這整座宅子之所以平靜的根源所在。
“張叔,這櫃子裡有什麽?你這個宅子裡有古怪,而最古怪的就是這個櫃子裡。”
梁辰指著眼前這個櫃子對一旁的張遠志道。
張遠志剛剛就注意到梁辰盯著這個櫃子看了半天,但實在是沒有想到梁辰到底對這個櫃子發現了什麽,現在看到梁辰這麽說,略作思考之後,卻發現自己也想不到這裡面有什麽,隻好搖頭道:“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梁大師你說有古怪,我們就打開看看吧”
邊說,就已經去開了,其實梁辰也知道要打開看看,不過這櫃門卻是被一個精巧的鐵鎖鎖上的,自己總不好未經主人家同意撬鎖吧。
可是沒想到,張遠志看到那木櫃以後,也猶豫了下,最終轉頭來對梁辰說:“梁大師,這個鎖我不記得鑰匙在哪了,我甚至不記得這個櫃子裡放過什麽,隻記得一直就在這,要打開可能得撬鎖。”
這話搞的梁辰也有點無語,但也在情理之中,看張遠志看向自己的意思,估計他也是不想撬鎖,所以才看著自己,大意也是在詢問有沒有這個必要。
梁辰指著那個鐵鎖道:“這裡面有什麽,我一定要看到,很重要,撬吧。”
張遠志聽完,略一猶豫,多年訓練出來的雷厲風行讓他也沒遲疑,很快就轉身去外面的柴房裡找來一把斧子。
這鐵斧雖然已經有些生鏽了,但因為用桐油浸泡,加上乾燥,所以鏽蝕的還不算厲害,再加上有時候張遠志上山臨時做飯還要用這斧子砍下柴,所以還算比較好用。
三兩下就劈開了那櫃子上的小鎖,把櫃子起開,梁辰也親自湊了上去,等張遠志到底會弄出怎樣一個東西來。
那櫃子一打開,裡面的東西就吸住了兩人的眼球,那是一個包在舊報紙裡的東西,包的十分嚴實,看樣子像卷在一起的畫卷。
張遠志親手拿出來,一點點的去掉外面的那些包封,逐漸露出裡面的黃絹。
在那黃絹一露頭的時候,張遠志就感覺到一種非比尋常的感覺,等越露越多,張遠志便可清晰的看出,這黃絹裡散發出一股怪異的氣,和之前見過的那些鎮物的氣不同,這氣柔和卻浩大,綿綿然如無止無歇,裡面還隱約藏著一絲氣運。
張遠志小心的把那黃絹打開,不斷展開,近百年的時光,讓這黃絹已經變得有些脆,有些地方都不敢用重的力,隨著黃絹的展開,裡面露出一張有些黃色的宣紙。
等那黃宣紙一露頭,梁辰就看到其上有一個八卦圖,但那又不是簡單的八卦圖,裡面不是常見的陰陽太極魚,而是一個用紅筆朱繪的北鬥七星的星圖。
八卦之上,有三個連在一起的小圓圈,應該是象征三台,就這個八卦符號,就這麽出現在這張泛黃宣紙的上面。
就看到這,梁辰就感覺到這上面傳出的氣,越發強橫,對周圍的影響也越來越大,不過梁辰卻多多少少猜出這東西是什麽了。
就這黃紙朱繪的樣子,這無疑是玄門道教才會用的“符”
說起來,梁辰還比較少接觸這一塊,大多也只是聽說,即使對梁辰來說,那些方外之人的手段,也是比較神秘的。
尤其是在慕容臻告訴過自己,那讓慕容和南宮家都覺得畏懼的山中宰相,不就是正一的張天師嗎?那不就是玄門的頭子?
連慕容和南宮家這種風水界最頂尖的世家都要畏懼那位張天師,更不要說這風水一脈追溯上去的郭璞祖師,也和玄門關系頗深。
張遠志逐漸展出那黃絹的全部面貌,那是一幅兩米長的符圖,整齊的繪出了幾十道符,梁辰大概數了下,有七十二道黃符,按照九行八列的形式排列著,其中的氣十分複雜,有很多東西,梁辰自己也是第一次接觸。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就是這個東西,一直護住了張遠志家裡上百年。
想到這,梁辰正要發問,卻發現張遠志若有所思的在想著什麽,便沒有打斷他,梁辰心裡清楚,看起來,這位張叔,又想到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