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北越帝實在受不了了，血氣極速上湧，這個當了幾十年皇帝的人，在見到軒轅玨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年輕人了，而且，年輕人身上那種鋒銳凌厲的殺氣，也似乎在離自己遠去。

  威嚴不可侵犯的一國之君，此刻，陡然覺得自己需要握住龍椅上的扶手，才能不倒下去。

  看見軒轅玨眼中的冷意和殺意，北越帝驀然覺得喉中湧起一陣腥甜，眼前一黑，幾乎沒有辦法保持平常的清醒和冷靜的洞察力，難道他真的老了？

  這個可怕的念頭一出來，就有著摧枯拉朽的破壞力和毀滅力，北越帝甚至驚恐地發現自己身體的力量正在迅速消失，連手背上的皺紋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清晰醒目，一切的一切，都在提示他老了。

  北越帝不明白，為什麽軒轅玨會給他這個當了幾十年國君的人這麽可怕的威懾力？

  老驥伏櫪，志在千裡，不，他並沒有老，整個北越，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不能認輸。

  仿佛知道他心中的洶湧起伏，不等他開口，軒轅玨適時拋出一句，“如果陛下無力徹查背後真凶，本宮願助一臂之力。”

  “咳！”北越帝終於咳出一口血來，軒轅玨欺人太甚，用“無力”這樣弱小的詞來諷刺他這個一國君王，他竟敢公然嘲諷自己？

  陳公公慌了，“陛下，陛下龍體…”

  “住口！”北越帝用力擦拭唇邊的血跡，他不能讓人知道他此刻的恐慌和無助。

  陳公公慌忙跪下，聲音帶著哭腔，“陛下，速傳太醫…”

  “混帳！”北越帝怒吼一聲，因為軒轅玨而帶來的對於年老無助的頹敗感幾乎將他淹沒，臉上的皺紋也加深了幾分。

  陳公公不敢再說話，隻深深低下頭去，北越帝穩住身體，看向軒轅玨，發現他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種對英雄遲暮的悲憫。

  這種悲憫又恰到好處地打擊了北越帝剛剛建立起來的自信，這個軒轅玨，簡直就是個魔鬼，張牙舞爪的魔鬼，他能看透人心最深處的恐懼和罪惡，哪怕藏得再深的心思，都能輕易暴露在他眼底。

  可對方分明是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北越帝眼底怒意澎湃，他為什麽會在這樣一個年輕人面前暴露得如此徹底，如此完敗？

  軒轅玨眼中那道悲憫，比最厲害的殺器還具有殺傷力，仿佛在說，你老了，這已經不是你的天下了，認輸吧！

  他不甘，可握住龍椅扶手的手卻開始微微顫抖，言語可以說謊，但身體不會，喉中腥甜更多地湧上來。

  見北越帝開始喘息，軒轅玨眼底浮現一道不易察覺的譏誚，“本宮的表弟，楚離世子也在使團之中，他的醫術妙絕天下，陛下如若龍體不適，本宮可命世子為陛下看診。”

  “噗！”北越帝一口血噴了出去，軒轅玨果真是一個惡魔，一層一層掀開他華麗的偽裝，在他暴露了內心的軟弱之後，便及時再補上一刀。

  北越帝閉上眼睛，內心一片自嘲，無論此事軒轅玨是不是幕後黑手，但此刻在養心殿裡，這一戰，自己恐怕要輸了。

  “兒臣參見父皇。”養心殿門口忽然出現慕容迦的身影，見父皇竟然吐血了，他臉色攸然變了，軒轅玨先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