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嬤嬤睜開渾濁的眼睛，反反覆複盯著百裡雪看了許久，才沙啞著嗓子道：“你是…？”

  失憶了？綺心臉上閃過一道怒色，“若不是太子妃，你早死了，現在還裝什麽裝？”

  郝嬤嬤的臉色青白交加，“我這是在哪裡啊？你們又是誰？”

  百裡雪冷眼看她演了許久，才慢慢道：“本宮沒什麽耐心，也不會養毫無價值的人，你一個糟老婆子，若不是為了你心中藏著的那點事，本宮根本不會救你，早就讓秦王砍死你了。”

  看著太子妃臉上的冷意，郝嬤嬤終於不繼續裝瘋賣傻了，她太清楚這些上位者骨子裡的冷酷了，若自己真的失去所有價值，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

  郝嬤嬤臥床數月，屋子裡的氣味並不好聞，百裡雪有孕在身，受不得刺激，胸中忽然一陣翻滾，差點嘔吐出來。

  綺心見狀，怒意升騰，“快說，再不說，就把你丟到大街上，任由你自生自滅！”

  見太子妃如此反應，郝嬤嬤精明的小眼睛一眯，視線落到百裡雪腰身處，“太子妃有身孕了？”

  綺心拍著太子妃的後背，幫她順氣，沒好氣道：“這不關你的事，我們沒什麽耐心和你在這兒耗，要是傷了太子妃和腹中的小皇孫，你一條殘命可擔待不起！”

  郝嬤嬤是宮中當過差的人，經驗豐富，雖然天氣寒冷，太子妃披了一件名貴的雀翎披風，但眼光毒辣的她卻看了出來，“太子妃這身孕應該有四個月多吧？”

  綺心正準備出言呵斥，百裡雪卻阻止了她，看向郝嬤嬤，“不錯，既然你這麽精明，就應該知道本宮為何而來吧？”

  郝嬤嬤忽然笑了，笑容詭譎而古怪，“世事多變，只怕太子妃此時不想知道了。”

  百裡雪手撫著小腹，寶寶正如魚兒般歡快遊動，新生命的悸動讓她感到了初為人母的歡欣與幸福，“你沒有資格替本宮做判斷！”

  郝嬤嬤收住笑聲，嗓子如破鑼般嘶啞，“有些人，有些事，不知道的時候，可以開開心心地過，一旦知道了，就無比後悔，反而會希望從來都不知道，稀裡糊塗不也很好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百裡雪聽出她話中深意，逼近一步，郝嬤嬤在宮中當差多年，還被皇上派去端陽公主身邊，執行絕密重要任務，所以她知道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雖然醒了過來，可不能行走，無法自理，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郝嬤嬤反倒不再苟延殘喘，看清太子妃眼中冷意，意味深長道：“太子妃，我是為你好，你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後悔的。”

  “不用你替我評判我該不該知道，說！”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之後，郝嬤嬤的態度就變了，百裡雪眸光變冷，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深濃殺氣將郝嬤嬤包圍，看著她殘破的生命，花白的頭髮，皺紋滿臉，沒人能相信這曾是宮裡叱吒風雲一呼百應的女官，百裡雪面如寒霜，“不要以為本宮對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