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

  前半夜惹人遐想。

  後面夜溫情甜蜜。

  畢竟她還來著月事。

  那是甜蜜的折磨。

  他穿著睡袍，她幾乎是渾身赤著在他懷裡，側枕在他的臂彎。

  一條薄被搭在兩個人的身上。

  兩個人都沒睡，在這個夜裡，靜靜的說著話。

  她輕輕的低喃，“小白，如果我一直沒有發現你的身份，一直沒有喜歡上成為阿念的你，那麽問題來了，你真的就這樣打算跟著我，守著我一輩子麽？”

  這話一出。

  他眼底神色微微一凝。

  不過片刻後，他微微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那一聲，看著簡單。

  可是卻讓蘇離心底忍不住顫動著，她輕抿了下唇瓣，眼神複雜晦澀的轉移開，那種酸澀在心底蔓延。

  難道就因為，他已經不再是一個正常人了麽？

  是一個生命不知道會終結在哪個時刻的人麽？

  陳念白伸出手，將她耳鬢處散落的發絲輕輕的給她別到耳後，輕柔的道，“我能活下來，繼續看見你，就已經很艱難了，能看一秒是一秒，我還怎麽敢奢望那麽多。”

  “甚至我當初想，哪怕你結了婚，有了孩子，我只要能在暗處，默默看著你幸福快樂就好了。”

  蘇離聽著這些話，眼底溢出濕潤，她聲音有些沙啞，“那你不會嫉妒，不會吃醋麽？”

  陳念白仿佛平靜的望著她，眼眸澀然，“會嫉妒，會吃醋，可是小離，我怕你想要的，我給你不了。”

  “那……現在呢？”

  蘇離望著他，眉頭微凝著，微微屏住了呼吸，似乎在渴求著一個他的承諾。

  陳念白望著她，他深知道，自己這條命已經不僅僅是在為自己而活了，而更是為了她而活。

  他輕撫著她的眉眼，認真凝視，“我努力的活，努力的去延長自己的性命，能多活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留給你。”

  蘇離眼眸微微閃爍。

  想說什麽，可是又覺得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她現在覺得那麽甜蜜

  這就夠了。

  她明明說過的，她不在乎長短，不在乎他陪在自己身邊的時間。

  但可是，她真的就不在乎嗎。

  苦澀蔓延上來，交織彌漫。

  蘇離已經不敢再想。

  她輕輕摩挲著他的微微輕抿著的薄唇。

  眼底含著複雜晦澀的情感去問他，“小白，都說薄唇的男人薄情，為什麽你那麽不同。”

  陳念白捏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間輕吻。

  他淡淡淡開口，“是真的麽？”

  此時的他早已去掉面具，以真實的面目對她。

  那一張清俊迷人的容顏，讓蘇離眯著眼，心神忍不住蕩漾，“假的，否則你怎麽回那麽……愛我？”

  陳念白唇角微微揚起，溫柔的笑了下。

  “睡吧，很晚了。”

  蘇離沒再開口，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而陳念白想起她說的話，最後，手卻緩緩落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下意識的輕輕摩挲著。

  翌日一早。

  蘇離再醒來的時候，身側還躺著他。

  這世間最美好事情，大抵不過就是如此吧。

  十六的那年，她從課桌上醒來，他是她的同桌。

  九年後的今天，她從床上醒來，他是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