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說的對，咱們長樂村窮歸窮，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讀書是孩子們唯一的希望，李所長，你看能不能酌情放宋老師一馬？”另一位老者斟酌著說道。

  身穿警服的李所長搖頭道：“法不容情，這事沒得商量，我必須馬上上報市局，村長，我愛莫能助。”

  說完，李所長拿著手機走了出去，看來是去跟領導打電話匯報去了。

  村長吸了一口煙，一臉的老褶子像是田裡的丘壑，他長歎一聲：“散了吧，我也只能出去再找找，看還有沒有人願意來咱們村當代課老師了。”

  “誰願意來啊？咱們長樂村太窮了，來的老師留不下三天都走了。”另一個人搖頭道。

  葉凌天也沒有想到現在長樂村竟然貧窮到了這種地步，竟然沒有人願意來當老師，哪怕是代課老師都沒有。

  角落裡馬曉蓉想著自家妹妹讀書的事情，一咬牙，道：“村長，我有話說，葉凌天說他會留下這裡當老師。”

  葉凌天一愣，他也沒想到馬曉蓉竟然會開口，當時也不過是氣急了，想不到她還當真了。

  村長這才將目光落在葉凌天的身上，良久，老人的眼光亮了起來：“這不是葉家的孩子麽，你回來啦！”

  葉凌天一看躲不過去，隻好迎了上去：“老村長，是我，葉凌天，葉凡的兒子，我畢業回來了。”

  “我記得你，當時咱們村出了兩個大學生，那可是多少年沒有過的大事了，村裡決定給你們每人買了一個大箱子，還是我送過去的呢。”老村長田建國一臉的老褶子似乎打開了一些。

  “是啊，是啊，我還記得呢。”葉凌天點頭，那個時候村子裡能拿出一筆錢來給兩個大學生置辦一隻時尚拖箱，那可算得上是當時他最新的裝備了。

  “你這是畢業了吧？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四年。凌天啊，她說的你願意留在村子裡當老師是真的假的？”田建國的眼睛裡露出希冀的光芒，自己村裡出來的大學生要是願意留在村子裡當老師肯定比其他地方來的老師牢靠。

  葉凌天面有難色，之前一句話“沒人教，我來教”脫口而出只是衝動，堂堂大學生畢業出來，留在這窮溝溝裡當代課老師耗費青春，誰願意啊？

  就算他願意，他老子葉凡要是知道他大學四年好不容易畢業了又回到這窮溝溝裡代課，還不打斷了他的腿！

  看著老村長眼巴巴的神色，葉凌天神色一軟，道：“老村長，我這剛畢業，還沒開始找工作，要不我先代課一段時間吧，等村長找到老師了再說。”

  村委裡還有一人想要說話，卻被田建國打斷了，擠了擠眼神，和聲道：“好好，你先代課，到時候村裡再商量商量。”

  事情解決，葉凌天道：“那我就先回家了，到時候咱們再說。”

  等葉凌天走了，一名村委會的人不忿的道：“村長，你為什麽不讓我說？這小子要他回來代課，他還敢推三阻四，當初虧得村委會還拿出一筆錢來給他們買箱子，現在要他們回報的時候就這態度....”

  田建國呵呵一笑，道：“老張，不能這麽說，人家畢竟是大學生，在外面見過了世面，要他留在咱們這窮漁村裡，的確說不過去，不說其他，換了你，要你家那小子以後畢業了也來村裡當個代課老師，你看他乾不乾？你又會不會同意？將心比心呐！”

  張大牛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種事換成是他的兒子，肯定也是不乾的。

  “咱們先回去村委會商議商議給葉凌天一些什麽待遇才能留住他在這裡代課，葉凡那裡也要去做做思想工作。這派出所裡讓李所長他們處理吧，犯了法就要坐牢，強、奸未遂也是犯罪，咱們長樂村的人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最後一刻，田建國展現出了他村長的霸氣。

  張大牛道：“我提議苗翠花去，她是婦女主任，人長得漂亮，嘴巴子又甜，由她去最合適。”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其他幾個悶聲的村委一致點頭同意。

  “那這事就這麽定了，大牛啊，你去通知苗翠花來村委會開個會。”田建國一錘定音，一行人走出了派出所。

  長樂村不大，就這麽一會兒工夫，葉凌天回到了家。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回家了。

  大學四年，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他都是利用寒暑假時間在外做兼職，做家教，空余時間去打零工，加上學校的獎學金，除了第一年是家裡出了錢，之後的幾年都是自己打工賺的學雜費。

  大學四年裡，除了有一次回家之外，其他時間都在外，若是算上在另一個世界的經歷，他離開家的時間的確是太久太久了。

  “媽，我回來了！”當第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葉凌天感覺自己的眼眶都濕潤了。

  聽到叫喚，正在後院裡清理漁網的葛喜珍回過頭來，驚得站了起來:“凌天，是凌天回來了，老頭子，老頭子，兒子回來了！”

  媽媽還是老樣子，只是更加蒼老了些，看到葉凌天回來了，一雙布滿老繭的手在衣服擦了擦，急聲叫喚著。

  “媽，我回來了。爸呢？”

  “你爸在後面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是畢業了吧，這一次在家待多久？家裡還醃了你最愛吃的黃花魚，你爸爸前些天還念叨著，說你差不多畢業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看看。”葛喜珍的眼睛裡都是淚水，趁著葉凌天放下行李的刹那，她轉頭抹了抹眼角。

  一個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走進來，看到葉凌天，只是悶悶的說了句，“回來了啊。”

  農村的男人大多不善於表達內心的情感，哪怕看到兒子回來很高興，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一句話。

  “爸！有什麽要我做的？”放下了行李，葉凌天打算幫家裡做點事。

  “不用，你是大學生，回家要你做什麽事？你就坐著，老婆子，趕緊去做飯，把那黃花魚做了，等明天我去海裡再打幾網新鮮的。”葉凡抽著煙，大聲的吩咐著。

  他還是老傳統，家裡都是男人說了算。

  “誒誒！兒子啊，坐了這麽久的車也累了，你就好好休息，媽給你做好吃的。”葛喜珍連聲說著，喜滋滋的去了廚房。

  午飯時分，苗翠花來了，扭著碎步，穿著七分牛仔褲，將她豐腴的身材包裹在裡面，上半身穿著低胸緊身衣，露出上半邊白花花的胸脯，城裡人叫事業線。

  這樣的裝扮在城裡沒什麽，在這樣偏遠的漁村裡，那可就是很出格。

  但是人家苗翠花有後台啊，老公是城裡人，聽說還在建設局上班，兩口子長期兩地分居，也就是周末的時候她回靜海，做個周末夫妻，從來沒有見過她老公來過長樂村。

  村裡的一些老女人喜歡說她招蜂引蝶，也隻敢背後嚼嚼舌頭，說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話。

  “葉大哥，吃飯呢。你兒子回來了，出息了啊，大學生都畢業了。”苗翠花笑呵呵的登門寒暄著。

  家裡出了個大學生，那可是祖宗墳上開了縫，頭一回。

  這是葉凡這輩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兒子出息了，他高興啊！

  “苗主任吃飯沒有，要不添副碗筷？”葉凡熱情的招呼著。

  苗翠花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吃過了。”

  葉凡一看這架勢，問道：“那苗主任今天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