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擊在男人堅實的後背，濺開去，將地面上隨意灑落的衣服打濕。

  地面上，女式襯衣壓著男式長褲，男式襯衣裹著女式胸衣……

  鏡子上蒙著一層水霧，映出朦朧相擁的身影。

  大雨似乎也漸漸遠去，一層玻璃窗隔開兩個世界。

  窗外，氣溫低得不像初夏，雨水都透著冷冽，重重地砸在黑色汽車的車頂。

  助理隔著馬路注視著對面，視線從停在路邊的車子上升起來，落在那座風雨中，隻亮著一盞燈的獨幢小樓。

  “那是小姐的車子，就是這裡了。”

  後座上，摩西轉過臉。

  大雨滂沱，車窗上水流如瀑，那亮著燈的窗子似乎也變得有些不真切。

  “那盞燈亮著，應該是小姐的房間……”助理轉過臉，看看後座上的男人，車身內很暗，男人的臉在暗處看不清表情，明明開著暖氣，助理的背上卻升起寒意，“先生，您看……？！”

  後座上，男人沉默著沒有出聲。

  助理咽了一口口水，沒敢再問，仿佛空氣也凝固，車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天空中，一道閃電劃破黑漆漆的天空，閃電映出後座上摩西的臉，俊美的面容，比天空還要陰沉。

  ……

  ……

  雨一直下到後半夜，才漸漸地平息。

  清晨時分，太陽如常升起，整個世界經歷過一場大雨的洗禮之後，仿佛也變得乾淨許多。

  無雲的天空、對面的屋頂、伸到窗前的樹枝上掛著雨珠、窗台上新開的花朵……一切，都閃著光，仿佛新塗過顏色一般，更加地明媚鮮活。

  甘棠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對面的窗戶。

  白色的窗紗後面，百葉窗沒有關緊，從窗葉的縫隙可以看到如洗的天空。

  “晴天了？！”

  “恩。”

  身側，是溫和悅耳的男中音。

  他微微側過臉，立刻就看到皇甫玦正在向他露出微笑，手指豎在唇邊，正提醒他不要大聲。

  另一側的枕上，甘瑗裹著一件白色浴袍，頭髮微亂，睡得正香。

  房間不大，裡面只有這一張大床，一家三口很自然地睡在一張床上。

  小家夥在中間，她和他就一左一右地睡在他身側。

  甘棠收回視線，小心地撐起小胳膊，湊過來在皇甫玦的頰上輕輕親了一口，如耳語一樣地低低開口。

  “爹地，早安。”

  抬臂扶住他的小臉，皇甫玦在他額頭親吻一下，大手就移過去，輕輕地覆住小家夥小小的肚皮。

  “肚子還疼嗎？”

  男人的手掌好大，大的只有一隻手掌就可以覆住他的整個小肚皮，隔著一層薄薄的背心，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隻手掌的溫暖。

  “還有一點點……”甘棠撒了一個小謊，不為其他，只是希望他的手掌在身上再多停留片刻，又怕皇甫玦擔心，又忙著補棄，“很小很小的一點點。”

  眼前那對又大又亮的眼睛裡，閃著光注視著他，眼神中透著幾分掩不住的期盼。

  看出他小小的心思，皇甫玦微微向他傾過身，手掌就在小家夥軟軟的肚皮上輕輕地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