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讓部隊收攏俘虜,並且派人通知周圍的村寨,附近有逃匿的流賊,要他們小心戒備,等明天之後開始拉網搜查。
孫四福答應下來,笑著說道:“這大年下的,就當是鬧紅火了。”
李岩此時才想起來,現在都是正月初三了,正是串親戚的時候。於是點頭道:“通知他們一下,把那些馬都收拾一下,這一路上遭了兵災的村寨,按人口多寡,各給一兩匹馬肉,也算是給他們一點兒過節的禮物吧。”
“將軍仁厚。”孫四福誇讚著。
李岩看著那些被捆起來的俘虜,怎麽說也有一兩千人吧。這些人正好可以用來修路,他的部隊炮兵和輜重兵對道路的要求可是很高,而且道路也很久沒有維護過了,是應該好好修一修了。
至於這些俘虜要給他做多長時間的工,那就要看他們的改造情況了。只要是真心服軟了,能夠安心的在過活了,他們也就能被放回去了。當然,那些頭目們就要另當別論了,他現在也在想,是不是該收服他們,為他效力。可是這些家夥似乎已經野性難馴,不但殺心重,而且紀律也是完全不放在心上,還真是讓他矛盾。
一會兒之後,孫四福回來,問道:“將軍,那些流賊的頭領,還是按之前的辦法處理?”
李岩擺擺手,吩咐道:“暫時不用,把他們和士兵們分開,等以後再處理。”
“不用做工?”孫四福驚訝的問道。他們可是沒有養閑人的慣例。
“把他們單獨成營,單獨勞作。”李岩吩咐道。
孫四福抱拳道:“嗯,卑職這就去通知。”
“等一等,”李岩吩咐道:“從中間挑上兩百人出來,挑那些凶悍的,挑個合適的時間,帶到被屠掉的那兩個寨子外,給百姓們一個交代。其他的俘虜,都帶到睢州去暫時關押。”
“卑職明白了。”
李岩接下來還要安置傷兵,打掃戰場,順便也在睢州城休整一夜,之後再去前面追上李仲他們的部隊。李仲他們有近五千人,就算是羅汝才反身攻擊,他們也能應付的來。
而羅汝才一路跑到陳留縣才停下來。這一路跑的,那是心驚膽戰。一個是害怕他們的戰馬支持不住,還有就是怕被後面的官軍騎兵追上。
等他們的戰馬越來越跑不動的時候,官軍的騎兵就越發肆無忌憚了。那些官軍會突然衝上來,從他們的旁邊掠過去,同時給他們的隊伍中扔上兩顆炸彈,給他們造成一些殺傷。但是他們當中會騎射的實在太少了,即便是把羽箭射出去,似乎對那些官軍也沒什麽影響。
等到他們終於接近了陳留縣城,那些官軍騎兵才終於停止了追擊,並且退回了杞縣境內。
進入了隻身下四五尺高城基的陳留縣城,羅汝才他們才算是稍微放下些心來。這裡原來走的時候留了一千人,後來還有派去找民壯的兩百騎兵因為找不到他們,也退回來了。關鍵是這裡還有一些糧食,還有這一個城垣可以禦敵。
“還好沒有拆乾淨啊,”黑牛進了一堆瓦礫的縣城裡,心有余悸的說道:“要不還要再接著跑。”他的話剛說完,他的坐騎就悲鳴一聲,緩緩的跪了下去。
黑牛從馬背上下來,撫摸著大黑馬,說道:“黑風,你是好樣的,多虧了你才能跑回來。你放心,我會厚葬你的。”
此時隊伍中的戰馬像是被傳染了一樣,不斷有戰馬悲鳴著倒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羅汝才吩咐道:“都去休息一下,派人去遠處警戒著,小心官軍的偷襲。要是膽敢不盡心,我不但要殺你們,還要殺你們全家!”
駐守城內的手下不敢多說什麽,只能小心的派人去警戒。
黑牛知道,羅汝才這是還在生他氣呢。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呀,誰能想到官軍就來偷襲呢?而且還是遠遠的就開炮,把他們的手下都嚇得炸營了,哪裡還能抵擋的住呢。他知道現在不是他說話的時候,於是向旁邊的頭目遞一下眼色。
那個頭領抱拳道:“大將軍,咱們還是早些去開封吧。這裡畢竟離的李岩的地盤兒近,而且咱們這些人也擋不住李岩的部隊。”
羅汝才怒吼道:“現在回去幹什麽?!讓李自成看咱們的笑話?!”
“那也不能在這裡久留呀。”黑牛終於忍不住說道。
羅汝才繼續吼道:“你們給我把自己收拾乾淨,都打起精神來!再等等看有沒有回來的人了,後天,不,明天午後,再回開封。”
“大頭領英明。”
“謹遵大將軍之命。”
……
手下終於放心下來,拱手稱頌著。只要不是腦袋一熱,讓他們在這裡死守就行。他們這次雖然損失慘重,可是在開封還是有些手下的。他們現在可不是光腳的了,還能和當年一樣只要一咬牙就去拿命去拚。
羅汝才也知道他的這些手下們想的是什麽,知道該怎麽處理,要不也做不了他們的老大。他吩咐道:“等走的時候,把這裡的人全都帶走。把盔甲兵器給男人們發下去,把他們的家眷控制住,給咱們充充門面。”
眾頭目都是笑著說道:“還是大頭領有辦法。”
三天之後,李岩帶著部隊來到了杞縣,此時他們已經知道,羅汝才帶著敗兵,已經離開了陳留,回開封去了。
“終於打跑他們了,”李仲自嘲的說道:“原來想著咱們這裡算是固若金湯了,可是讓這羅汝才一攪和,才知道就是個大眼兒漁網呀。”
李岩笑著說道:“咱們這裡平原居多,要防也沒有地形地勢。不過就算是有完善的防線,防禦也是吃虧的。人家想攻哪裡就攻哪裡,一樣是四處救火,兵不敷用。”
“只能希望流賊快些離開開封了,這樣咱們也能歇一歇了。”李仲歎息著說道。
李岩冷笑,不屑的說道:“左良玉在南邊一直沒動靜,逃回河北的楊文嶽還能有幾個兵?陳永福只能縮在開封城裡應付,要想讓流賊離開,靠他們還不如靠咱們。”
“靠咱們?”李仲吃驚的看著李岩。他知道李岩是什麽意思,只是不敢相信,流賊可是有數十萬之眾啊。
“對!”李岩點頭道:“靠咱們!打出去,咱們攻,他們守。在外線作戰,也不用擔心家裡的壇壇罐罐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