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吩咐道:“那就上去試試。”
等士兵們去準備之後,他對張文秀問道:“損失多少?是咱們的兵,那些百姓就不用說了。”
“四千多吧。”張文秀回報道。
“這麽多?”張獻忠驚訝的問道。之後他又看了看前面的戰場,密密麻麻的屍體,還有仍然在呻吟和挪動的傷員。這只是一面而已,還有其他三面呢,這些屍體和傷員讓他相信,他真的損失不小。
這次派出去的人就聰明多了,沒有盾牌的防護,一組只有兩個人而已。一共派出了四組,一個扛著架子,一個抱著神火飛鴉。
神火飛鴉就是用竹片弄成的張開雙翼的鳥,和風箏差不多。不過鳥的兩側各綁有兩個起火,身體裡面裝的是火藥。在架子上點燃起火之後,神火飛鴉就會起飛,等起火燃盡之後,就會點燃飛鴉裡面的炸藥的引線。所以等飛鴉裡的引線燃盡之後,就會爆炸。至於爆炸的時候是在什麽位置,那就只能看運氣了,比李岩他們用的虎蹲炮的炮彈可靠性差多了。
這四組人被分派到四個方向,同時向官軍跑過去。他們知道官軍能打兩百步的大炮不多,於是就分散開來,提高生存率。
李仲得到報告之後,也只能讓三寸炮就近打擊了。其他兩個方向,只能先看看這次流賊們用的是什麽花樣了。上次的那個飛箭,並沒有給他們造成什麽損失,只是把一個士兵鐵盔打掉了而已。
這次那些流賊們謹慎的多,沒有敢在進入兩百步的距離,而是在兩百五十步左右就停了下來。至於能不能打過去,那就要看運氣了,反正那個賀秀才說了,這東西能打到百丈開外呢,兩百步是百丈外,兩百五十步也是百丈外嘛。
李仲這邊的炮兵,則是換成了霰彈進行打擊。因為流賊們只有兩個人,目標太小,雖然他們的大炮能比較精準的射擊,可是現在可沒有時間讓他們不斷的調整。
“轟”,“轟”,兩門炮先後向東邊和西邊開火,只有西邊的炮兵將木架子擊毀了,並且把在旁邊的兩個流賊都擊傷。而東邊的大炮,則是只打倒了一個流賊。
此時神火飛鴉已經被點燃,幾個流賊都是頭也不回的向後跑去。
“咻”,“咻”,“咻”,三個神火飛鴉從架子上起飛。北邊的那個似乎出了問題,只有一邊的起火被點燃,所以它是在空中慢慢的盤旋著。東邊的神火飛鴉似乎被霰彈集中了翼展,起飛之後就有一個翅膀變成了碎片,所以沒有飛出去多遠就掉在了地上。只有南面的神火飛鴉比較正常,向李仲他們的軍陣飛了過去。
李仲翻身下馬,從馬上把他的步弓取出來。牛骨做成的扳指,在他下馬的時候已經套在了拇指上。他迅速的張弓搭箭,向越飛越近的飛鴉瞄準。等飛鴉距離他還有六七十步的距離時,李仲終於將羽箭射了出去。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練習弓箭了,所以他要等空中的飛鴉近一些,才將羽箭射了出去。羽箭準確的射中了飛鴨,讓飛鴉反了個身,在起火的作用下向斜下方飛去,沒一會兒就落在了地上。飛鴉落在了距離軍陣二十多步的距離上,外面的起火還在噴著火焰。
等起火熄滅之後,李仲的士兵都是看著地上飛鴨,沒有人動。
李仲看著有些奇怪,不過他們有虎蹲炮的紙殼炸彈,自然知道爆炸的原理。
“蹲下!”李仲立刻下令。他不知道這個炸彈的威力有多大,看著那東西比他們的手拋炸彈也不小。二十步的距離,也許會有些殺傷力吧。
親兵們大聲的將李仲的命令重複一遍,在附近的士兵都是蹲了下來。前排的刀盾手也是蹲下來,將盾牌舉起來,護住身體。
“轟”的一聲,落地的飛鴉終於爆炸了。裡面是單純的炸藥,沒有其他的東西,所以除了響聲和黑煙之外,對於李仲的部隊沒有任何影響。
“轟”,“轟”兩聲爆炸接連響起,另外兩個飛鴉也都爆炸了。它們離的更遠,自然更不會有什麽影響了。
“這些家夥,”李仲笑著搖頭道:“還真是有不少東西呀。”
身邊的親兵隊長冷笑著說道:“就是不靠譜。”
在遠處的張獻忠也是看著整個過程,等三顆神火飛鴉都炸響之後,他不滿的說道:“都他@娘是些什麽東西!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此時張文秀回報道:“前軍來報,敵人防備嚴密,硬攻不行,他想要從下遊繞過去。”
張獻忠問道:“他那邊損失怎麽樣?”
“損失了兩百多騎兵,步兵損失不大。”張文秀回答。
“算了,”張獻忠擺擺手吩咐道:“讓他不用繞道了,讓他回來,咱們撤退。”
張文秀問道:“真的要撤退嗎?咱們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得到呀。”
“哪能每次都能得到好處?”張獻忠淡淡的說道:“這裡的官軍太強,不好搞。就算是過了河,去了歸德府,也不好脫身。開封的官軍多著呢,要是被圍上了,那損失就更大了。這裡損失了,咱們去其他地方找回來就是了。撤!”
張文秀隻好去傳令。
而張獻忠沒有等張能奇,他的中軍就先後撤了。李仲的部隊都是步卒,又害怕流賊會殺回馬槍,所以只能小心的跟了一陣。
張獻忠在後撤的路上,對張文秀吩咐道:“你也看到了,那些什麽一窩蜂和神火飛鴉都是樣子貨,還是大炮和弓弩靠得住。以後有百姓投過來了,一定要把炮匠,火藥匠人都找出來,待遇給的高些,讓他們給咱們造炮,造火藥。”
“孩兒記下了。”張文秀答應著。之後問道:“那個賀秀才怎麽處置?”
張獻忠不屑的說道:“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一點兒也不錯。”
“孩兒這就讓人把他處理了。”張文秀立刻說道。
“不用急,先留著吧。”張獻忠說道:“有一個秀才,能用就用一下。至少也能讓他給寫寫畫畫,也給軍師他們分擔一些。只要是願意給咱們效力的,咱老張也不是不容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