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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自成帶著親兵們來到了西邊的土堤上，派人去把劉宗敏叫了過來。他現在有了陰影，不敢靠的城牆太近，尤其是對手是火炮射程很遠的李岩。土堤離城牆七八裡遠，又能站的高些，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劉宗敏騎馬過來，埋怨道：“自成，怎麽到這裡了，離前邊太遠了。”

  “這裡站的高，能看的清楚些。”李自成笑著解釋一下。

  劉宗敏指著前面的戰場，語氣很衝的說：“到哪裡都一樣，全是霧蒙蒙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李自成沒有理會劉宗敏的抱怨，問道：“進去多少人了？”

  “這誰能知道！”劉宗敏有些激動的說道：“看看前面，通道之前的三四十步，都讓李岩給炸成什麽樣子了？！要想衝過護城河，就得從那個地方衝過去，能進去多少人，老天才知道！”

  “就不能再打出一個通道來？”李自成終於也被劉宗敏的抱怨弄煩了，不滿的說道。

  劉宗敏不滿的說道：“我哪有那麽多的人！已經往裡面填了一萬多了！你就給我派來五千人來，夠什麽用？！讓賀錦他們上來吧，我的人已經死傷三成多了，再打下去，就要造反了！”

  “這種仗你讓他們來打，這不是逼他們走嗎？！”李自成同樣不滿的大聲說著。

  劉宗敏不看李自成，憤怒的來回走了幾步，才說道：“那你派人來！”

  李自成不得不緩和了語氣，解釋道：“現在也沒有什麽人了，其他三面就這麽猛烈的打下去，也沒有把李岩的調動起來，只是從東面的城牆上調了一些人而已。剩下的人，在李岩的反擊停下來之後會替你。到時候你們就可以一直休息到城破。”

  “不行！”劉宗敏拒絕道：“你去前面看看，我的人已經沒人願意往進衝了。他們可不是那些流民，拿著刀子就能逼著上去。”

  李自成盯著劉宗敏低聲的咆哮著：“你怎麽回事？！就差這一點兒了！打下了開封城，想要什麽得不到？！不要說幾萬兵將了，就是十萬，二十萬也能再練出來！”

  “不是我不想打，是手下的弟兄打不下去了！”劉宗敏吼道：“沒有手下的弟兄，咱們什麽也不是！”

  李自成想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好，我現在就讓史進才的人上去。”

  此時李岩調的炮隊也到位了，開始在各個位置向中間的流賊的發射彈丸。雖然都是一寸到兩寸的彈丸，可是都用了李岩的新式火藥，射程有了不小增加，所以對流賊的殺傷也不弱。而且彈丸都是鐵的，雖然彈丸和炮管的縫隙比較大，可是報上一層麻布之後就能讓彈丸的閉氣效果更好。

  彈丸飛射出去，將流賊外圍的盾牌打碎，在流賊的人群中穿透幾個人之後動能才能消耗掉。每一枚彈丸出去，都能在流賊的人群中打出一條血路，給流賊造成六七個人的傷亡。再加上火槍，弩箭，虎蹲炮的開花彈等這些武器的攻擊，衝進護城河的流賊正急劇減少。

  “趕緊挖！”一個頭目看著不斷有人倒下，顫聲命令著。

  他手下的幾個人輪著鋤頭和鐵鍬，在他指定的第三個位置努力的挖掘著。他們一挖就知道挖對地方了，這裡的泥土明顯要松的多。

  “對了，這次對了！”手下高興的喊著。

  頭目怒吼道：“費什麽話，快點兒！沒看見死了那麽多人？！”

  一個手下一邊挖，一邊說道：“挖開了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往裡面裝火藥？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管那麽多幹什麽，只要咱們活著就行。”另一個接話道：“要不是大將軍失了一隻眼睛，也不會總想著來打開封城。”

  半跪在地上挖土的頭目呵斥道：“閉嘴！趕緊乾活兒！”他剛說完，一枚炮彈飛了過來，正好從兩個手下的縫隙穿過，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

  彈丸已經是穿過好幾個人的身體了，到他這裡已經沒有多少力道了，不過還是把他胸前的鎧甲打的凹陷下去。頭目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水，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幾個手下全都驚恐的趴在了地上，不敢再直起身來挖掘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學會了趴下來躲避彈丸這樣的招數，不過還挺管用的。

  突入護城河的流賊終於沒有堅守下去的信心了，他們轉身，向來的方向潰逃。他們寧願再一次衝進被無數彈丸封鎖的缺口，也不願意在原地堅守了。他們知道，他們還有可能衝出缺口，就像他們衝進來時一樣。可要是繼續留在這裡，只能是死路一條。因為官軍已經開始前進，把包圍圈縮小了。

  李岩在城頭上看著流賊的動向，發現有一支隊伍開了過來，知道流賊又增兵了。

  “北邊調的虎蹲炮來了沒有？”李岩對孫四福問道。

  “應該快來了。”

  李岩吩咐道：“讓王仁傑抽出幾門虎蹲炮來，照顧一下新來的那支流賊。還排著隊伍呢，先把他們的士氣打下去。”

  孫四福很快讓人去傳令，回來之後小聲的說道：“這是不是史進才的隊伍，流賊中能排起隊伍的可是不多。”

  “管他誰的隊伍，只要是敵人，打垮他們就行。”李岩淡淡的說著。

  此時劉宗敏的隊伍開始向後退，史進才的部隊準備向裡面衝。史進才看著煙塵滾滾的缺口位置，他知道在煙塵裡是無數飛濺的彈丸。雖然他心裡害怕，可是有李自成和劉宗敏兩人的嚴令，他也不敢違抗。

  “第一隊，衝進去！第二隊準備。”史進才命令著。他也是和李岩一樣的編制，三十人為一隊。

  第一隊的兵士猶豫著沒有怎麽動。史進才大聲的命令著：“親兵隊準備，畏縮不前者，立刻射殺！”

  他的親兵隊立刻在隊伍後面站成一排，將他們的弩箭都舉起來，對準了第一隊士兵的後背。

  那些士兵無奈，隻好在隊長的命令下，大喊著向三十步之外爆炸聲不斷的缺口衝了過去。他們剛衝進了爆炸的煙塵中，卻是在黑暗中意外的與人相撞。他們雙方本來都有快速衝過爆炸區域的機會，卻是讓撞上來的人給阻擋住了，他們的傷亡頓時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