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牟把潞王的財寶收起來,等後面的部隊跟上之後,才繼續追擊。並且讓人把這些錢財送回開封。
一路北上,基本沒有什麽大的戰事,這一帶也遭過清兵的襲擾,滿地荒蕪。城牆殘破,官府也無力修繕。等他們的大軍開到縣城的時候,裡面的官員大都逃跑,軍民們則是開城投降。
官員們在清兵一次次南掠之後,也都學會了,死守的很少,大多數是選擇棄城而逃。這次李岩的兵過來,他們也如法炮製。守城的軍兵發不出糧餉,自己都要鬧兵變了,何況是傳說中會分土地的李岩打過來。
彰德府很快就被控制了下來,可是屬於大名府的濮陽、南樂、清豐等地也來了代表,有的是軍兵,有的是百姓,請求李牟去把他們那裡也佔下來。
李牟倒是不嫌地方多,於是帶著部隊繞一圈兒,把南樂,清豐,濮陽,范縣等地給拿下來了。基本都是主動開門投降的,只有濮州城打算據城頑抗。可是李牟帶著炮兵過去,六門三寸炮,在兩百步之外持續轟擊剛剛修築起來的土城牆西南角。打了上百發鐵彈之後,終於讓還沒有乾透的城角轟然倒塌,形成一個六七丈寬的缺口。
李牟讓步兵迅速搶佔缺口,然後帶部隊進去準備打巷戰。可是這邊城牆一塌,那邊南門就自己打開了,裡面的守軍殺了縣令和推官,出城投降了。而知州則是在他們圍城之前,就早早逃跑了。
李牟也不管這些,把這些縣城佔下來之後,就向李岩匯報。同時留下少量部隊整訓原來的駐軍,其他的大部分兵力向前頂,在彰德府城和南樂縣駐防,防備官軍來攻擊。
與此同時,他派人去通知在周邊有名的榆園賊,要他們出來投降,分田地,做良民。本來對於他們來說,把土賊剿滅就可以了,可是這榆園賊據說有十數萬之眾,而且這兩年官軍屢次圍剿都失敗而回。所以李牟還是要先分化瓦解一下,等隻留下那些頑固分子再去圍剿不遲。
可是這樣一來,就把太多的兵力放在了這裡,懷慶府那裡還沒有去拿下來呢。他手裡只剩下兩千人的預備隊了,所以他只能向李岩求援。
李岩收到李牟的消息,隻好親自從開封的守軍中抽調一千人,去拿下懷慶府。他當然不是只靠著一千人,而是過河之後把陳永福的部隊集中起五千來作為主力,他這一千人則算是督戰隊。
懷慶府早就知道李岩造反的消息,他們和李岩的控制區只有一河之隔,自然知道李岩的厲害。而百姓們也都等著李岩過來,給他們分田地呢。即便是那些富紳想要組織團練防禦,也招募不到人員,所以各個縣城都幾乎沒有什麽想樣的守備措施,不用費什麽勁就能拿下來。
他親自過河,不過是想回老家看看而已。自從他逃避官府通緝以來,他已經有七八年沒有回去過了。雖然他知道家族中人都還好,不過還是想自己回去看看。
李岩沿著官道一路推進,途徑各縣紛紛開城投降,州縣官員則是早早的逃遁,在懷慶府的福王世子也早早的逃入了山西。
等來到河內縣李家村的時候,村人們卻是沒有人出來迎接他的。他已經派張義先去通報過了,可是依然是家家關門閉戶,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他在村外繞了一圈兒,還好,田地還沒有荒廢,村中也沒有被焚燒破壞的房屋,說明這幾年確實是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這也與他家族子弟人人習武練拳有關,一般的匪盜也不敢來這裡撒野。
既然族人不想見他,他也不強求,看了看之後就帶著親兵走了。不過他剛走了一段,就有一個年親人追了出來。
“四哥。”來人叫著。
李岩好好的看了看,不確定的問道:“是笈弟?”
“是我。”李笈高興的說道:“四哥還記得我。”之後又解釋道:“是大伯說你造朝廷的反,於家中聲譽不好,所以不讓族人們出來。”
李岩搖頭苦笑,問道:“你是來送我的?”
“不是,我是來跟四哥打天下的。”李笈興奮的說著。
“打天下?二叔同意了嗎?你媳婦也同意了?”李岩笑著問。李笈去年才成親,娶得是溫縣陳家人,和陳奏廷是一家。
李笈一皺眉,不高興的說道:“我都成年了,不用他們管。好男兒,志在四方!”
李笈才剛說完,一個老人就急匆匆的追了過來。對於這些兵將,他也不害怕,徑直來到了李岩等人所在處,高聲的呵斥道:“混帳東西,誰讓你偷跑出來的?!回去讀書去!”
李笈脖子一縮,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意氣風發。他懇求道:“父親,當今亂世,讀書何用?還是馬上博取功名的好。”
“不用纏磨!”李春華命令:“現在就回去!亂世遲早是要安定下來的,馬上打天下,卻不能馬上治天下。都不讀書,誰來治理天下?”
“二叔。”李岩躬身施禮。之後對李笈吩咐道:“那就回去吧,免得把二叔氣壞了。不過要記得,尋章摘句,沒有出路。古人有古人的智慧,今人也要有今人的智慧。因循守舊,從典籍中找辦法肯定是不行的。”
李笈無奈的答應:“嗯,記下了。四哥,我先回去了。”
等李笈走了之後,李春華看著李岩好半天,才皺眉道:“岩兒,這大明真的沒希望了?”
“二叔不是做過教諭嗎,應該清楚的。”李岩笑了笑,回道。
李春華想了一下,又問道:“要是你不造反,幫幫大明呢?我知道,李自成不是你的對手。”
李岩搖頭:“最多也不過再堅持二三十年。現在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何必等二三十年後再亂一次呢?”
“唉!”李春玉歎息一聲,轉身就走。不過他又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你和李闖是一夥兒的?”
“不是。”李岩乾脆的回道。
李春華點頭,淡淡的說道:“別學他。殺人太眾,有傷天和。還有,聽說你收所有人家的稅賦,這可不好。太祖的時候就這麽做過,還不是都給官員士紳免去了賦役?沒有士紳的支持,什麽都做不成。”
李岩雖然不認同這個說法,但還是恭敬的說道:“謝二叔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