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不去呀？！王八蛋！”

  “你們算老幾呀？！”

  “就是，你們去呀！”

  ……

  退回來的李際遇部下有人在人群中大聲的怒罵著，讓更多的人都加入進來。之後他們中的二愣子開始不信邪的繼續往回走，然後大多數則是在後面跟著。

  李際遇的部下自然還是想從兩邊繞過去，不過後面的官軍卻也是從兩邊打著霰彈。而且這次他們在東西兩側幾乎不敢靠近，所以官軍集中的大炮要些多，把他們向兩側繞行的同伴打死打傷很多。所以他們都是自覺的向中間靠攏，讓人群更加擁擠，而他們也只能面對擋在他們面前的弓弩手了。

  劉宗敏對親兵吩咐道：“向走在前面的人放箭。”

  李際遇不滿的說道：“劉將爺，太霸道了吧？！”

  “剛才說好的，咱們各自的人馬往返三次！你的人可才填壕一次而已。”劉宗敏看著李際遇，冷冷的說道：“等我的人去填壕的時候，你的人也可以在後面督戰。但是現在，你的人要是繼續後退的話，他們就只能死。”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個空檔，劉宗敏的弓弩手已經連連放箭，將走在前面的十幾個帶頭的全部射殺。此時李際遇的部眾終於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們聚在一起，正好是官軍的開花彈和霰彈都打不到的地方，憤怒的看著阻擋他們的那些外來戶。

  “頭領有命，按照之前說的，回去填壕！否則給你們的家眷斷糧！”李際遇的親兵們上前，大聲的提醒威脅著。

  李際遇的那些手下一聽要給他們的家眷斷糧，都是很氣憤。可是現在糧食就那麽多，就算是搶到了糧食，也得交給上面統一管理。頭領們可以吃喝不愁，可是他們這些小嘍嘍，就只能用他們的性命給家人掙到一日三餐了。

  “回去吧，再有兩次就能退下去了。”

  “家裡人還等著吃飯呢。”

  ……

  大多數人此時雖然生氣，可是在一些老成人的勸說下，也是罵罵咧咧的扭頭回去，繼續去拎起土包，向前面的溝壕衝了過去。

  這個時候倒是不用劉宗敏的部下督戰了，李際遇的手下怒吼著衝上去，將土袋扔向土車前面的溝壕中。雖然李岩的虎蹲炮還是打的一樣的猛烈，開花彈都是落在他們人群最多的地方。可是他們別無選擇，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務，才能讓他們自己和家人都活下去。

  雖然開花彈爆炸的煙塵還有虎蹲炮和火炮發射形成的迷霧遮擋了視線，可是從丟出來的土包數量來看，李岩他們還是能知道，流賊可能是加力了。

  “哎呀，沒想到呀。”李牟吃驚的說道：“這李際遇還真是有一手，他的手下居然能頂得住咱們的炮火。”

  由於劉宗敏等人都刻意隱藏，而且他們的炮火也確實弄出不少煙霧，讓他們一直沒有發現劉宗敏等人。也沒有看到被劉宗敏部下射殺的流賊，比他們的炮火殺傷的都要多。

  李岩淡淡的說道：“不要指望敵人都是一觸即潰的弱旅。讓後備的虎蹲炮準備好，開花彈盡量打到靠近流賊的掩體後面，那裡最有可能放置火炮。還有三寸炮也要準備好，盡早將敵人的土車摧毀。還有士兵們也要做好打近戰的準備，給他們發的鎖子甲和刀槍是要用的！”

  “嗯，知道了。”李牟臉色凝重的點頭，讓親兵去各處傳令。

  在溝壕之外，李際遇的手下終於退了回去，而換上了劉宗敏的部隊去接替填壕的差事。李際遇的部隊也是將弓弩都準備好，等著這些王八蛋退過線了就放箭。

  可是劉宗敏的部隊知道得罪了督戰的李際遇所部，所以在遭受炮彈襲擊的時候，也不敢有逃竄的念頭。還是頂著爆炸和傷亡，一次又一次的衝過去，將小土袋扔進溝壕中。

  這樣不斷的輪換著，在半個時辰之內，他們在付出幾千人的傷亡之後，終於把土車前面的一段八十多步的溝壕填平了。

  李際遇感慨的說道：“終於他@娘@的弄好了，要是有下次，老子說啥也不來了！”

  劉宗敏笑著說道：“不過千多人的傷亡而已，有什麽打緊的？只要把這夥官軍打敗了，開封就是咱們的了。李頭領，現在還是回去好好布置一下吧，馬上咱們就衝過去。”

  “好，咱們擊鼓為號。”李際遇立刻回他的本陣去了。既然這次上去是要肉搏了，那就讓那些流民去好了，用人命去堆出一個勝仗來。

  “咱們的虎蹲炮也該上去了。”李過提醒著。

  劉宗敏點頭，對親兵吩咐一聲：“讓虎蹲炮上去吧，告訴他們，跟著進入七十步的距離，就讓土車停下來。讓他們聽候指令，隨時準備撤退，不能讓虎蹲炮有絲毫閃失。”

  “總哨沒有信心？”劉芳亮疑惑的問道。

  劉宗敏回道：“能在騎兵的衝擊下保持陣型不散的隊伍，豈是那麽好對付的？這些虎蹲炮可是搜刮了全部的銅器鑄造的，要是再想築造，那就得等打下開封之後了，所以虎蹲炮可不能有損失。”

  一刻鍾之後，隨著數面大鼓開始敲擊，劉宗敏和李際遇都是派出了部隊，跟在土車後面前進。而劉宗敏的虎蹲炮，則是放在了最後，想要等步卒開始發起衝鋒之後，再上去開始轟擊官軍，避免在前進的時候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可是土車才剛剛向前推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原來那些土袋都是虛的，千斤重的土車一上去就把車輪陷了進去，而且越陷越深。推車的人忙著往起抬，可是他們的雙腳也立刻陷進了泥土中。

  李岩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打固定的目標自然是要比打移動目標容易的多。他一聲令下，南邊十五門三寸炮立刻開火，發射實心彈，專打流賊的土車。而四十門虎蹲炮這是向流賊的土車後面發射開花彈，最大限度的殺傷流賊的人員。

  而在東面和西面，雖然流賊也用長長的圓木弄出了幾個壕橋，可是畢竟數量少，只要有幾門三寸炮和虎蹲炮，就能把壕橋封鎖住，讓流賊過不了溝壕。而且這兩個方向的流賊也沒有什麽積極性，他們不過是吸引官軍的注意力而已，都不願意用性命去衝擊。這也讓李岩省了不少心。

  看著前面被爆炸隔斷了退路的手下，劉芳亮皺眉道：“嗨！又白鬧了！”

  李過提議道：“總哨，我看咱們還是用老辦法吧。總是讓他擺好了陣勢咱們去打也不是個事。”

  劉宗敏咬牙想了一會兒，才點頭：“行，你去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