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帥。”左夢庚帶著兩個親兵過去,向左良玉見禮。
左良玉看了看他兒子,發現沒有受傷,於是一擺手,吩咐道:“後面呆著去!”
左夢庚提醒道:“父帥小心,他們的大炮能打兩百步。”
“我知道!”左良玉終於呵斥道:“莽撞!什麽都不知道就開戰,不知道怎麽死的!”
左夢庚不敢再說什麽,乖乖的去了後面。
等了好長時間,騎兵才從各個地方把那些慌了神的步卒給驅趕回來,當然是離黃得勝的兵營遠遠的。
這些步軍還沒有重新整理好呢,李牟就帶著五千部隊來到了近前。他的部隊在離這裡三裡遠的時候就先結成了空心方陣,緩緩的移動過來,防備被左良玉的騎兵部隊襲擊。
李牟在離黃得勝的軍營一裡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與左良玉的部隊對峙。雙方都保持著沉默,沒有叫罵,也沒有派出使者。
等左良玉這裡終於讓步軍又組織起來,軍官找到士兵了,才發現,短短的半刻鍾時間,他的部隊傷亡達到了一千人。這還是人家沒有出來追擊呢,要是派出騎兵,那豈不是會全軍盡沒?
沒一會兒,李岩也帶著部隊過來了。不過比較奇怪,李岩帶著一萬部隊,直接去了開封城的東北角。
那裡是被李自成在城牆上炸出了一個大坑的位置,有數萬民夫正在清理那裡的磚石和泥土,準備稍後對這段圍牆進行修複。糧食和工錢這些都是官府、各個王府還有富商士紳們共同來出。在流賊被消滅之前,他們的身家性命可都系於開封城的堅固上了,他們不出錢也沒有人願意出錢了。
“嘿!這是幹什麽呀?”陳永福不解的說道。之後帶著親兵們就向東邊的城牆去了。
等他過去了,就聽見城下李岩的士兵在喊話:“前面的百姓聽著,這裡的城牆就要塌了,你們趕緊離開!”
陳永福有些懵懂,那城牆雖然只有一尺多厚了,可是完全沒有要倒塌的跡象呀。而且上面的士兵還有火炮都在呢,也沒有什麽問題呀。
那些清理磚石的百姓也是不知所以,都是停下手中的活兒,看著李岩的部隊。
李岩見喊話沒有效果,那些百姓都還站在原地不動,於是吩咐道:“先打一發,往大坑邊上打。”
炮兵得到李岩的命令,立刻調整方向,並且把炮口調到最高,防止傷到前面的百姓。
“轟”的一聲,鐵彈向城牆飛了出去。“咚”的一聲響,鐵彈砸在了城牆上。緊接著就是“嘩啦”一聲,幾塊兒城磚被擊碎,碎石飛濺,裡面的黃土也是傾瀉下一些來。
“哎呀,打仗了,快跑呀!”
“開炮了!造反了!”
“又圍城了!快跑啊!”
……
百姓們在看到城牆被炮擊之後,愣了一下,之後立刻胡亂喊著,向各個方向逃跑。有的直接逃進了城門,有的則是向兩側跑去。
李岩命令道:“對準那個大坑,要是城上敢攻擊的話,就發炮!”
炮兵們迅速布置火炮,還有的炮兵在挖坑,他們的火炮仰角不夠,需要把支架放的低一些,來達到抬高火炮仰角的目的。他們分配了兩門火炮轟擊城牆上大坑的底部,另外兩門火炮轟擊大坑的頂部,用來破壞上面的結構,免得形成城門洞一樣的拱形。
“關城門!準備防禦!”陳永福帶著顫音大聲的命令著。他可是沒有想到,李岩會攻打開封城的想法。而且這裡還正好有這麽一個破綻給了李岩機會。要是李岩衝進開封城了,他還能有好果子吃?
可是士兵們有一大半都在其他地方休息呢,好不容易熬到流賊退卻了,自然是要好好放松一下的,誰知道現在都在那裡逍遙快活呢。
他覺得第一個命令有問題,於是緊接著對親兵命令道:“快去告訴他們,沒有命令不許放箭,不許開炮,不許大聲喧嘩!”
一會兒之後,丁啟睿和高名衡終於現身了。他們叫開東門,帶著親兵和衙役來到了李岩的軍陣前。
李岩沒有出去見禮,也沒有派人出去,根本就無視這兩位高官了。
丁啟睿抹不開面子,徑直帶著人向李岩的軍陣裡去,卻是被攔了下來。李岩的軍陣還是嚴陣以待,絲毫沒有讓丁啟睿進去的意思。
“李岩,你這是要造反嗎?!”丁啟睿很生氣,讓手下大聲的喊著。
李岩從軍陣中間來到了邊上,隔著幾排士兵,大聲的說道:“不是李某要造反,而是有人欺人太甚!”
“李岩,你不要亂來,有什麽問題,我和丁督師都會給你做主的。”高名衡也是上前,大聲的說著。
李岩冷笑道:“二位大人這是強壓李某嗎?!李某的手下被人圍攻,李某都從十多裡之外過來了,可是二位大人第一次現身,卻是來讓李某退讓的!難道是李某官卑職小?!”
“你都向開封城開炮了!我等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丁啟睿大聲的呵斥道:“本督師令你即刻退兵,切勿一時意氣,犯了朝廷大忌!”
李岩不屑的說道:“既然兩位上官一碗水端不平,那兩位大人也不用調停了。等李某自己討還了公道,自然會退走!”
高名衡趕緊勸道:“你不要激動,這個事情我們會妥善處置。”
“如何處置?!”李岩追問道:“左良玉的部隊無辜圍攻我的手下,陳永福在城上布置兵力牽製我軍兵力。兩位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丁啟睿和高名衡有些為難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們當然早就知道了。可是對於出兵圍攻李岩的左良玉,他們實在是沒有什麽約束力呀。不用說他們了,就是皇帝,也不敢把左良玉怎麽樣。
左良玉那三十萬大軍可不是白給的,要是左良玉不滿意了,那流賊就有可能多出三十萬訓練有素的大軍。左良玉的兵額只有兩萬五千人,可是他的麾下卻有三十萬,其他的兵馬都是從流賊那裡反正過來的。所以這些兵馬再回去做流賊,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
而陳永福只是在城頭戒備而已,正是忠勇的表現,他們也不能責備。所以他們也只能給李岩施加壓力,總得有人後退一步,這個事情才能解決。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職位最低的李岩卻是態度更強硬,這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