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宗敏和田見秀回到大本營的之後,就立即找來醫官,給劉宗敏治傷。其他眾將也都是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此時醫官按照平時的做法,用鉗子給劉宗敏把箭杆拔了出來。可是拔出來的同時,卻是帶出了一大片肉來,即便是劉宗敏這樣的硬漢也是疼的滿頭冒汗,瓷牙咧嘴。嚇得醫官趕緊上藥,可是血水不斷的湧出來把藥粉衝走,上了三四包藥才終於包扎起來。
劉芳亮夾起箭杆來看了看,皺眉道:“好家夥,三棱的,倒刺這麽長,夠陰損的!”
劉宗敏此時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緩減疼痛。
李自成等醫官退出去之後,才問道:“怎麽樣?還能不能挺得住?”
“沒事。”劉宗敏簡短的回道。
“那李岩的隊伍,可有破解的辦法?”李自成接著問道。之前田見秀已經和他回報過了,劉宗敏騎兵的傷亡他也知道,於是直接問起了破解之道。
劉宗敏想了一會兒,咬牙道:“把他們圍起來,讓那些流民去消耗李岩的彈藥箭矢。等他沒有彈藥箭矢了,咱們就能對付了。”
“那要耗去多少人?要消耗多少時間?”高一功皺眉問道。他們現在的情況是士氣低落,要是逼著流民去強攻,他們聚攏起來的這些流民,怕是都要跑光了。他們號稱五十萬,可是精賊不過五萬,加上各地投降的官軍,投靠過來能打得小股盜匪,還有選出來的丁壯,也不過十萬而已。而且其他的官軍也在向開封聚攏,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劉宗敏搖搖頭,沒有回答。
李自成也不想平白丟掉他剛聚攏起來的人氣。在攻城的這幾天,已經逼的流民出現了大量的逃亡。要是再一次大量消耗那些流民的話,他的名頭可要臭大街了。
他對李過吩咐道:“你帶人過去,和玉峰的人一起把李岩看起來,不要讓他太隨意了。囑咐你的話我也不多說了,看看宗敏就知道了,莽撞逞強沒有什麽好處。”
“侄兒明白了。”李過抱拳答應,立刻出營帳去調集人馬了。
劉宗敏此時對李自成的諷刺貶低也是無話可說,誰讓他不但失敗了,而且還受了傷呢。
城外,李岩的軍陣中。
李岩看著遠遠站著的流賊士兵,笑著吩咐道:“去通知李牟,繼續前進。”
此時全軍士氣高昂,也沒有人認為向流賊更密集的開封城下攻擊有什麽危險,於是立刻就去通知李牟了。
他們兩個軍陣一前一後,相距不過一裡。這個空間可是沒有流賊敢進來,否則被前後夾擊,那是必死無疑,所以兩個軍陣間的通信相當的順暢。
一會兒之後,前面李牟的軍陣中開始擂鼓,軍陣緩緩的開始前移。而後李岩這裡也是踏著鼓點,緩緩跟進。
那些流賊都是瞪著眼睛看著,然後也是一步一步的後撤,總是與他們保持至少三百步的距離。
一會兒之後,李過和田見秀一起趕了過來,還帶來了三萬兵馬。他們看了一會兒,也知道李岩的軍陣移動緩慢,於是開始在遠處從容的調動兵將。李過負責北邊和西邊,田見秀負責南邊和東邊。他們秉承李自成的意思,把李岩的兩個軍陣圍起來,卻是不進攻,也不就地死守,只是讓李岩有些顧忌而已。
李岩也覺察到了流賊已經增兵,而且也比開始的時候有組織了,於是讓人通知李牟停下來。他們此時已經向前推進了二裡,能夠用望遠鏡看清開封城頭了。
輜重兵們先在地上一層一層把瞭望塔連接起來,然後固定住兩個腳,用繩子合力一拉,就把瞭望塔豎立起來了。瞭望塔高低可控,這次只是搭建了兩丈高而已。
李岩爬上了瞭望塔,仔細的觀察。發現他們已經處在流賊人海的包圍之中了。之後他又向開封城看去,發現城牆上的守軍也發現他們了,不過只是看風景。大門緊閉,似乎沒有出來合擊流賊的意思。
他也沒有什麽失望,他這次來也不是來救援開封的,而是要實施外線作戰,不讓流賊再去他的地盤兒搞破壞而已。
他從瞭望塔上下來,把望遠鏡留給了瞭望的士兵。對孫四福吩咐道:“讓部隊休息,輪流吃飯。”
一會兒之後,李牟從前面的軍陣過來了。他問道:“四哥,不再繼續靠近了?”
“靠過去幹什麽?”李岩冷笑著說道:“就這樣在外線遊走,才能讓他們恐慌。”
李牟點點頭,道:“也對,讓李自成知道咱們的厲害就行了。還是讓他們繼續消耗好了,只要不去咱們的地盤兒添亂就行了。”
李岩問道:“彈藥還夠不夠?咱們過午之後就要退回去,估計要打一下了。”
“夠用!”李牟得意的說道:“其實也沒有放幾炮,那些家夥就不敢靠近了。弩箭倒是消耗了不少,給我一萬支好了。還有虎蹲炮的炮彈,也給我兩百顆吧。”
李岩皺眉道:“用了這麽多?”
“弩箭就不說了,一個呼吸就能放一箭。虎蹲炮發射的也不慢,五六個呼吸就是一顆。不過發射的快,威力也大,剛才敵人的騎兵就沒有討了好去。”
李岩點頭,心裡想著要重新配備輜重兵規模了。大規模部隊作戰,彈藥箭矢的消耗是成倍的增長,要是沒有足夠的輜重補給跟隨,陷入重圍的軍隊可是要遭遇滅頂之災了。
此時在南門的城門樓裡,周王世子在這裡觀察敵情。他也拿著一架望遠鏡,是讓下人從北京弄來把玩的。
“那個是誰的軍隊?”世子問道。
陳永福剛才已經看過了,發現了一面“李”字大旗。於是回道:“應該是李岩的軍隊吧。”
世子滿意的點頭,王府對李岩的幸苦沒有白下,那些金銀糧食沒有白給。他吩咐道:“讓部隊準備,出去裡應外合打一下吧。”
“不可!”陳永福立刻說道:“現在東北面的城牆搖搖欲墜,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招惹流賊。要是流賊再來攻一次的話,開封城也要守不住了呀!”
世子立刻就不說話,還是自己家的身家性命要緊。至於城外已經被包圍的李岩,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