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憶起。

  那晚，在最後一家——皇家醫院，當醫生診斷說出，複明幾率過低。

  當時，她清楚記得，他問過自己：“素秋，你能接受……未來伴侶，眼睛看不到嗎？”

  他想問的——難道就是夏唯愛？

  凌素秋心裡一驚，重新打量一眼女孩。

  也是在那晚，白病倒。

  白脾性，本就有點涼薄，只是昏迷以後，再清醒時……那幾日，他隱約變化，變得更加——清冷，淡漠，孤獨。

  這般想著，眼看著唯愛，心裡徒增憤怒。

  曾經，白是那麽耀眼。

  縱是後面，大火毀去眼睛，童嫿不懂得珍惜，拋下他出國……可是，這世上不止有童嫿，更有不少女孩，真心戀慕著他，願意真心珍惜。

  她，本身就是。

  “你……不認識我？”

  唯愛好不容易，尋回自己聲音。

  他的言語，像是晴天霹靂，擊打在心上，讓聲音染上顫抖。

  “不認識。”

  沈少白沒有遲疑，定定回上，不夾雜一點感情。

  驀地，唯愛意識到，她真的在——失去他，徹徹底底……失去！

  原本想著，她只要解釋，兩人就能無事……只是，在這一刻，再無一點信心！

  他眼神，如同三月春雪，沒有半分溫度，凍得心裡生疼……偏偏，他猶然不知般，繼續道：“現在，可以松手了嗎？”

  唯愛垂眸，自己確實還在握著他手掌。

  等不到回答，他似是幾分不耐，竟是猛地一抽手臂，帶著唯愛身子一下踉蹌，撞在後面牆上，涔入一點疼痛。

  看著這般一幕，凌素秋有點訝然……驀地，產生一絲疑惑：“你是怎麽進來的？我不記得，邀請名單上有你……”

  唯愛怔住，唯有咬著唇，沒法回答。

  卻是沈少白，眼裡涔出寒意，語氣透著狠決：“那就清查賓客名單，看下這位小姐，有沒有在上面……”

  請帖一向嚴謹，她要是進來，靠的就是請帖，那麽是誰給予請帖？當然就是——沈墨北！

  “素秋，走吧！不要因為她，耽誤你的事……”

  淡淡的，沈少白落下一語。

  他手上，還牽著凌素秋，轉身就往前走。

  凌素秋先是一怔，繼而感到，心裡微微一喜，回握著男子……徒留下，唯愛還在原地，看著他們在視線裡，一點點走遠。

  明明，他就在這裡。

  偏偏，感覺遙不可及，痛由心生。

  凝著他的背影，唯愛終是忍不住，哽咽著揚聲：“沈少白，為什麽……你不肯信我？如今，就連解釋，也不願給我……我跟沈墨北，什麽都沒有過！”

  前方，沈少白腳下一止，凌素秋心裡跟著一提。

  卻是最終，他落下一句：“我說過，我們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

  耳邊，回蕩著三字。

  唯愛緊握著手，站在原地。

  許久，她抬手一撫，眼裡尚未流下的淚，逐漸流露一抹堅定……不哭，夏唯愛，不要哭，他一遍不聽，那就解釋兩遍，三遍！

  哪怕，他在你面前，挽著凌素秋離開。

  沈少白，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