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牆壁滿是雪白，悄然寂靜。

  只剩下，一些醫療儀器，輕微的刺響，聽在人心上，一顫一顫的。

  病床上，女孩面容蒼白，瘦瘦小小的，安靜躺在那裡，沉睡著不問世事……邊上，男子一身孝服，還未來得及褪去，上面沾著鮮血點點。

  他大掌溫暖，握著女孩小手，像是克制著什麽。

  門口，還有醫生，面上冷汗直流，小心翼翼的：“沈先生，孩子沒有……沒有保住——”

  當說出，最後四字，渾身發抖著，明顯害怕。

  回憶著，就在不久前，沈少白懷抱著女孩，一下衝入醫院，讓所有醫生治療……其實，當時情形，只看上一眼，就能明白七八分，孩子保不住的。

  那麽多血，孩子只有三月多，脆弱得很！

  唯愛之前，就在醫院裡面，曾經檢查過，她身子本就弱，情緒經不起……何況，這回的流產，不單單是外在原因，還有內在的。

  “沒有保住？！”

  沈少白低低的，連頭也不回，聲音充滿寒意。

  明明，他穿著孝服，一身的素白，偏是猶如，地獄爬出的魔鬼，周身籠罩戾氣，令人心驚膽顫，門口的醫生，就是這種感覺，他不單是醫生，更是副院長。

  是而，才硬著頭皮，過來匯報著。

  這下，沈少白一開口，他當下想要退縮，必須撐著繼續：“沈先生，真不是我們的錯！而是少夫人……少夫人她……她……”

  想著下面，要說出的言語，簡直冷汗涔涔。

  卻是沈少白，已是緩緩起身，俊美的臉上，此時面無表情，明明眼上還蒙著紗……偏偏，像是能夠看到，並且射穿人的心底，讓之望而生畏。

  當下，醫生不敢再猶豫，顫顫巍巍說出：“少夫人……她吃了……吃了墮胎藥……”

  一句落下，病房裡面，本就冰冷的氣溫，驟然下降不少度。

  “再說一遍——”

  就在這時，沈少白克制著所有情緒，緩緩走上前。

  “沈先生……”

  “我讓你再說一遍！”

  沈少白一向，不喜形於色的面容，倏然布滿寒冰，簡直就要毀天滅地……醫生當下，腿上不由一顫，跌坐在地上：“沈先生，少夫人服用墮胎藥，這才流的產！真的是這樣，孩子早在送來醫院前，就已經流掉……”

  說起來，檢查的結果，他們當時，也是不可置信的，甚至不止檢查一遍！

  可是，的的確確，不是自然流產，而是藥物造成的！

  “滾！滾——”

  沈少白拳頭緊握，隱約“咯咯——”作響，足以見得多麽壓抑。

  醫生聽到這麽一字，如同大赦一樣，連連應下：“沈先生，我這就滾！這就滾……”

  實在不是，他膽子小，而是沈少白，這樣身份地位的，突然失去孩子……如果，他一不順眼，懲罰了他們，都不是不可能，不過真不是他們能力不行。

  如果，真是沈少夫人，她自己想要流產，不想要這孩子，縱是醫生天大的本事，還是阻攔不住！

  話說回來，這是為什麽呢？！

  醫生離開，連著帶上房門。

  “啪——”

  房門關上，響起刺耳聲響。

  沈少白久久的，立在那裡，像是一尊雕像，無聲且是無息。

  “呵……”

  驀地，他輕輕一笑，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