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白蛇傳說之許仙篇（五十八）

  果然，人妖殊途，天理不容。

  很快，我們的劫就來了。

  金山寺一役，娘子因為違背誓言在先，水漫金山犯下大錯再後，終是有了報應，後被關雷峰塔。

  我記得自己的白頭偕老的誓言，記得日日相伴的玩笑話，記得我們之間的種種。

  於是，我自願出家，為她掃塔，為她清理雷峰塔外造下的一切殺孽。

  因為我答應過，會一生一世對她好。

  我也會永永遠遠的記得，西湖上，斷橋邊，為了留住我，她施法下的那一場朦朧煙雨。

  我更記得，去過那白府之後，我的心竟然再也無法平靜，知道你將要嫁與他人為妻我竟是第一次厭惡自己的軟弱無能。

  世上繁華無數，仕林嗷嗷待哺，可為了她，就算舍棄了親生骨肉又如何？

  為了她，我連死都不怕，還害怕會活著嗎？……

  世人皆說我是被妖魔迷惑而不醒悟，最後拋妻棄子，可我又如何不知道，我的妻子，正是他們口中那雷峰塔下，腰粗細的白蛇。

  法海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出家人，慈悲為懷，看他有緣才以度化。可是他最後亦是轉身成魔。

  留在金山寺這樣的地方，前有妖魔，後有鬼怪。

  可是，我愛的人在這兒，我可以去哪裡呢？

  還還能去哪裡？

  每日為她掃塔，日複一日的為她積累功德，隻想著她能夠早日出塔。

  她要報的恩已經報了，該有的愛，也已經隨著時光的流逝一點點消散。

  可是，娘子說過的，“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生”的諾言，我永遠都不會忘……

  可是如今，天不作美，我已然完不成自己的誓言。

  甚至在龍母為了報復，穿透我的胸膛的時候，我竟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娘子對我，從來都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從來都隻想報了恩，早日成仙……

  或許她對我曾經有過愛，可是這一切，在她入了雷峰塔，功德圓滿之後，所有的情愛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一句有緣再見，已經注定我和她再沒有可能了。

  後來，小青血濺雷峰塔，她破塔而出之後，當真是沒有給我一個眼神，慈母，孝兒，相擁而泣。很是感人肺腑。

  而我居然像一個局外人……

  我抬頭看看天空，在看到那龍母朝著我而來的時候，我沒有躲，我隻想知道，若是我死了，能不能換得她的側目？

  能不能讓她記起我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或者她能親口告訴我，官人，我不要成仙了，我不要成仙了……

  多麽好聽得話。

  可是，哪怕是在我閉眼的那一刻，聽到的也不過是，“官人，官人，官人……”

  這樣一聲，又一聲的呼喚，我心裡的20年的鬱結之氣終於散了。

  我突然明了，原來能不能白頭偕老，能不能白頭攜手，根本不重要。

  一點都不重要。

  只要她還肯喚我一聲，‘官人’，便足夠了。

  娘子，以後，你成你的仙，我做我的擺渡人。

  我們各自安好，再不相見，再也不見，可好，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