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水……”

  九兒在夢裡聞到一陣幽香，含混不清的喃呢出聲。

  邪千魅聽到九兒喚的是他的名字，露出一個傾城絕世的笑顏，骨節均勻的手掌落在她燒得發燙的臉龐上，一臉嫌惡。

  “九兒，生病醜死了！”

  他嘴裡明明嫌惡至死，眸光卻染上一抹柔和，那手掌還貼在她臉龐上，不舍得抽離開去。

  鬼使神差的，又重複著輕喃一句：“醜死了，醜得有點可憐。”

  大手掌在九兒臉上摩娑了一回，感受到那滾燙的溫度，從衣襟裡取出一個雪玉雕成的玉瓶，拔開瓶塞，從裡面倒出一顆清香四溢的藥丸。

  他想將藥丸塞進九兒嘴裡，可這臭丫頭髮燒使性子，不肯張嘴。

  一個暖床丫頭，還挺費勁的。

  以他的性子，很想丟下她不管的。

  可一看她蹙眉痛苦的模樣，他竟然有一絲心疼，一絲心疼，似乎她那種痛苦能轉移到自己身上。

  “前輩子欠了你這丫頭的。”

  邪千魅輕聲訓斥一句，無奈拿起桌上的水杯，用杓子舀一杓水喂她。

  可那水滴從她唇邊滑下去，落入衣襟裡。

  “病成這樣了？”

  九兒乾渴得要死，不張嘴，邪千魅這才感覺九兒病得不輕。

  雪山塢長大的男子，受神女殿的庇護，都不懼寒。

  在寒風大雪中，他穿一件衫子，也不會感覺冷，所以他忘了九兒是怕冷的，在冷風中寵了她一夜。

  看著九兒痛苦的模樣，人生第一次，他的心裡產生一種罪惡感。

  這丫頭不肯喝水，難道一直這麽病下去？

  想著昨晚都嘗過滋味了，爺再犧牲一回吧！

  他喝了一口水，唇貼下去，費了好大的勁，翹開九兒咬緊的齒貝，探進去，讓水流一點一點滲進她嘴裡。

  在夢裡，九兒感覺自己走到荒蕪的沙漠中，突然前面出現一片綠洲，一汪湖泊靜靜的橫臥在眼前。

  她俯身趴下去，輕輕綴吸了一口湖水。

  她感覺自己像湖邊一株快被乾涸而死的綠樹，水一澆灌下去，整顆樹被水滋潤著，一下煥發著生機。

  還要喝，還要喝。

  九兒憑著意識的牽引，吮吸著湖水。

  “爺在你心裡獨一無二，我知道，可小九你還病著，還想勾引爺？”

  邪千魅差點被九兒咬斷舌頭，抽身離開，拍拍她的小臉蛋，眸眼裡有一份寵溺：“先養好病，才能做其它事情。”

  九兒有意識，願意喝水了。

  邪千魅心裡一喜，唇貼唇喂了她半碗水。

  見她嘴還張開著，閉著眼睛一臉渴求的樣子，小臉紅撲撲的，感覺很好玩，將那顆彌散著清香的藥丸塞她嘴裡，再喂了一口水。

  那藥丸入水即溶，看著九兒吞了下去，他長籲一口氣，累出一身汗來。

  看著倒在馬車裡那兩個丫頭，中了他的迷香，一時半會醒不了，隻得親自將帕子沾了水擰幹了，然後一點一點為滾燙的九兒擦身子。

  照顧了她一整晚，天快亮時，聽到九兒均勻的呼吸聲，她的小臉在燈火下一片恬靜。

  一陣風刮過卷起車簾，邪千魅這才消失在馬車外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