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送魚備年貨　　　　“知道了，爹，我等會兒就一家家送去，順便給他們講講魚的做法，行了吧！”

  要是一般的人家，有了好吃的，不趕緊藏著掖著，誰還樂意往外送啊，自己這個爹，就是太實誠，不過，她喜歡這樣正直的爹，這樣的爹值得她依賴，也是她的榜樣。多年以後，這份實誠的精神一直跟隨著她，讓她收益頗豐。

  他們村滿打滿算也十幾戶人，一家兩條，也就送光光了，趙水兒首先去的是親奶親爺家，沒辦法，誰讓自己有一個孝順的爹呢。

  趙水兒剛打算推門進院子，嘩啦……

  破舊的門突然開了，一盆水就這樣潑了過來，將她潑了個透心涼。一抬眼，大娘拿著盆子的手愣了一下，“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趙老五家的趙癩皮呀，我這正倒水呢，沒想到你會在門外，沒淋著吧？”

  大娘很是無辜的聳肩，更是意外這趙水兒會在門口似的，對於這潑髒水一點都不覺得自愧。

  渾身都濕了，沒淋著？不是眼睛沒看到，是睜眼說瞎話故意的吧。

  趙水兒今個兒算是背到家了，這水很涼，又是冬天，此刻渾身都在哆嗦，可是這胸口一股怒火正在翻滾，看著跟門差不多寬的李氏，嘴一癟，差點哭出來。

  忍了又忍，平複了心情，這裡村子太偏，不像以前接觸的那些個農村，都是挨鄰責近的，像今天這種情況，只要自己放聲大哭，保證給李氏按上一個虐待打罵侄女的惡毒形象。可現在單門獨戶的，哭有什麽用，反而白白讓李氏看低了自己。

  理了理額前凌亂的濕發，趙水兒露出了自認為最和藹可親的笑容。

  “大娘，爺奶在家嗎？”

  可這笑容看在李氏眼裡，差點沒被嚇死，今日的她，本就因為臉上的惡瘤，讓人看著惡心，即便看不清面目表情，可卻給她一股無形的壓迫力，那種不怒自威似乎是從她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樣，而且，她還不止一次感受到了這種壓迫感。

  想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丫頭就不再是以前柔柔弱弱的模樣了呢？李氏腦子轉了一圈也沒想出來，因為在她的印象裡，對趙水兒除了打罵再無別的了。

  李氏回過神來，碎了一口痰，暗罵自己那麽大個人還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嚇著了，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繼續擋在門口，粗聲壯氣的回道，“他們都不在，有什麽事給我說。”

  “不在啊，那正好，大娘您幫忙拿進去吧，這是我們在灣裡堰塘捕的魚，爹讓我給你們送些過來。”說完，也不管李氏接不接受，把手裡的籃子往她懷裡一放，轉身就跑了。

  “喂，往那放呢，我的新衣服，我說死丫頭，這魚能吃嗎？喂……都快過年了，就不能送些好吃的過來……那麽腥，怎吃呀……還是給貓吃吧……不孝順的死崽子，等會兒就給爹娘說……居然拿貓吃的東西給我們，呸……“

  趙水兒渾身凍得直哆嗦，才管不著她怎麽罵怎麽吃呢！

  好心送魚去，卻給潑了滿身的髒水，她才沒那麽好心，留下來給他們說吃法呢。

  好吧，她承認她是故意的，即使沒有潑水一事，她也沒打算告訴他們，什麽，壞心眼，拜托，她心眼本來就小，至於是好心眼還是壞心眼，天知道就行了。

  一身濕漉漉的回去，爹和哥哥們問起，趙水兒也隻說是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掉到水田裡了，對老宅發生的事隻字不提，倒不是她怕事，只是不想讓爹傷心罷了。

  爹爹一聽又掉田裡了，嚇了個半死，等趙水兒換好衣服出來，硬是逮著她看了又看，確定沒事之後，就不讓她一個人去送魚了。

  ”小妹，你真是掉田裡了？”爹和其他人沒注意，他可看仔細了，她身上的明明就是水，連一點泥都沒有。

  趙子燁背著背簍走在前面，趙水兒挎著籃子跟在後面，即使看不見大哥的面部表情，她也能從大哥的話語中聽出他語氣裡的肯定，索性也不是別人，也就實話實說了。

  “大哥，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到底怎麽回事？他們欺負你，對不對？他們也太過分了，我去找他們評評理。”

  趙子燁說完，腿已經調轉了方向，要不是被趙水兒拉住衣袖，，早就衝出好幾米了。

  “大哥，算了，不就是被潑了冷水嘛，沒啥大不了的。”

  “那麽冷的天居然潑你冷水？虧我們有好吃的還惦記著給他們送過去，以後就算是拿去喂狗也不給他們送了。”

  “算了大哥，我們敬他們是親人長輩，給他們送吃的，那是我們應盡的孝道，至於他們領不領情，那是他們的事。至於好吃的？在我這是，在他們那可不一定。”

  趙子燁看趙水兒露出一臉的壞笑，就知道小妹雖然吃了虧，估計他們也得不到什麽好處，這才稍微熄了些心中的怒火。

  有了大哥的幫忙，魚一趟就送出去了，就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在介紹魚的吃法上，兩人回家已經不早了。

  簡單的吃了晚飯，大夥兒都早早的睡下了。

  ……

  祭灶神，掃塵土，洗被褥，一晃，明兒是年前的最後一場集了，還有一天的時間，便過年了，之後就要等到大年過後才開集，趙水兒心想，這倒是和現在沒有多大區別。

  有錢的人家早早的便準備了一大堆年貨單子，而像他們這些窮的叮當響的鄉下人，最後一場再去買些必需品，就算過年了。

  這一天，大年三十前一天，家家戶戶都往鎮上趕，即使不買東西，也盼著去鎮上湊個熱鬧。

  這不，他們一行人剛走到村馬路上，就看見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趙水兒心裡嘀咕今兒可真夠倒霉的，倒不是害怕什麽，而是太破壞心情了。

  事後，趙水兒總怪自己那天出門沒有看黃歷，不然，也不會過個年也過不安生。當然這是後話。

  言歸正傳，也許是快過年了，奶奶大娘還有小姑都穿著嶄新的衣裳，站在馬路邊不時的探頭探腦，像在等什麽人。見他們走過去，一個個把頭仰的像隻驕傲的孔雀。

  趙水兒本不想理他們的，不過出於禮貌，還是甜甜的打了招呼，“奶奶，大娘，小姑，你們也去鎮上呀？”

  李氏聽了這話，不樂意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跟雞蛋似的，“死丫頭，就許你去，不許我們去怎的？”

  上次聽說這丫頭髮了狠，還把拿回家的糧食搶回去了，得虧她當時不在，不然定要拔了她的皮，居然敢跑到他們老宅鬧騰，膽子肥了。

  李氏說完，眼睛轉了一圈，又道：“你們幾個小崽子不在家裡好好待著，去鎮上湊什麽熱鬧，還有你這丫頭，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成何體統，別以為帶了張破帕子，就沒人看見你那張又醜又惡心的嘴臉，有娘生沒娘養的踐人胚子，跟你那水性楊花的娘一個樣。”

  “大娘，我什麽樣好像跟你無關吧！”

  罵她娘沒關系，但請別把她和她娘拿在一起比較，她壓根不屑。

  “喲呵，這是反了天了，敢這麽跟我說話，有本事你別叫我大娘啊，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娘，那我就是你長輩，說說你，還瞪鼻子上眼了，真不知道你爹是怎教你的。”

  李氏說完，不給趙水兒回嘴的機會，繼續叫罵，“大踐人生的小踐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那一身的狐臭味，別以為帶個手帕你就能變成天仙樣，呸，一臉的癩皮癬，誰看了誰惡心，不過幸好長了這麽一副尊容，不然長得像你娘那個狐媚樣，可不得了。”李氏的破嗓子，十裡開外都能聽到她的叫罵聲了。

  吳氏本來上次吃了虧，心裡還有些懼怕這一家子，大老遠看見他們走過來，也沒敢吱聲，見他們被老大媳婦罵的一聲不吭，頓覺痛快，把之前的警告也忘得一乾二淨，接過李氏的話就開罵道，“老大媳婦說的對，賤蹄子就是賤蹄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那鎮上是你們這些窮不垃圾的小屁孩去的嗎？屁錢沒一個，能買啥？”

  趙子默今兒穿了一件經過趙水兒改過的小棉襖，洗的有些發白，淡淡的米色襯的他白嫩的小臉異常可愛，見姐姐被罵，從小錢包裡面拿出一枚銅板，不等趙水兒開口，搶先反駁道，“我們有錢！”

  吳氏一看，還真是一個銅板，伸手就想搶過來，沒想到默默人小卻是個機靈的，避開吳氏的魔爪，一下就閃到趙水兒身後躲著去了。

  呸！

  趙水兒忍不住在心裡暗罵奶奶一大把年紀了居然搶小孩的東西，太不要臉了。

  吳氏把伸到半空中的手縮了回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喲，還真是銅錢呀，不知道從哪偷來的，小小年紀手腳就不乾淨，長大了還得了？”

  “就是。娘，從小偷針，長大偷金，您今兒個碰著了可要好好教育下他們，免得他們以後犯了錯，懶在娘您教導無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