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心在跑步機上緩慢地跑著，耿南諾和阿烈在一旁激烈地鬥牛。過了一會兒，她乾脆停下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給耿南諾加油！

  現在比分是2：1，雖然哥哥還是贏了一分，可是這還是不像是他的表現，以前哥哥和阿烈打球都是直接6：0完勝，今天居然讓阿烈進了一球，而且哥哥的步伐也有些遲緩，不似往常那麽靈敏，“哥哥，加油呀！突破他，左邊閃一下，假動作，對，扣籃。哦耶，哥哥你好棒！3：1了，哥哥加油！”

  江可心比場上的兩人還激動，手舞足蹈地指揮著耿南諾打球，“哎呀！哥哥快攔住他呀，不要讓他過去，快一點，他要上籃了。哎3：2了，沒事，哥哥繼續加油！你還是領先的，現在換你進攻，一定要得分。”

  耿南諾還是穿著他的黑色皮外套，背對著小可，汗珠爬滿了額頭，臉色慘白，吃力地運著球。

  在他對面的阿烈隻著一件白色T恤衫，緊張地看著他，害怕下一刻他就會倒在自己面前。剛剛趁小可設定跑步機的數據，他們在另一方選籃球時，南哥就警告過他，不準讓他，要盡全力打，不許讓小可看出什麽端倪。

  “哥哥，跑快一點，撞他……”小可一直是個很矛盾的個體，她大多數時間是安靜的，可是每次看耿南諾打籃球都會很激動，嘴都不會停地嚷著，而且絕對的一邊倒，隻幫耿南諾加油。

  耿南諾運著球，從阿烈身邊突破，阿烈還是做不到，看到南哥那麽辛苦的表情，他哪裡有心情打籃球。

  阿烈的分神讓耿南諾正好有了機會從他右邊突破，阿烈條件反射地用右手去攔他，不過已經晚了，一記完美的弧線，進球，然後球重重地落地。

  阿烈站在那裡半晌沒回過神，手上那濕濕的觸感讓他心驚，他不敢想他手上那微紅的東西是什麽。可是在耿南諾拿著球走到他面前時，他無法忽略掉南哥胸前因為劇烈運動使那件皮外套的拉鏈下滑後露出來的米色襯衫，已全然被染成了紅色。

  臉頰濕濕地。

  阿烈從九歲也就是小可出國的那一年就開始跟著耿南諾。在他兩歲時父母就在一場大火中喪生，之後就跟姨和姨父住在一起，姨父經常虐待他，他那時又小不敢反抗。就在他九歲生日的前一天終於逃離了姨父家，從此就過著流浪地生活，也經常被一些比他年齡大的街頭混混欺負，強迫他去偷東西然後交給他們，偷不到就打他。那一天和往常一樣，由那幫混混選中要偷的對象，他去執行。而南哥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對象，他跟在後面想趁機偷了南哥的錢包，可想而知結果是怎樣的，其他的東西也許南哥會不在乎，但偷他錢包下場只有一個慘字。

  當然他失敗了回去又被那群混混暴打一頓，差點就沒了小命，是南哥回頭救了他，還給他親自擦藥，從那之後他就認定南哥是他的大哥，這一輩子都要追隨著他。

  “耶！4：2了，只有兩個球了，哥哥加油！”哥哥這會怪怪的，好像很累的樣子，速度比平時慢了好多，所以她也喊得更加帶勁，她相信這樣的加油聲能給他動力。

  耿南諾將球拋給阿烈，這次由他進攻。阿烈接到球後，用力一拍，球彈得很高又重重地從旁邊落下，他聲音微顫著說：“南哥，我求你，不要再撐了。”

  耿南諾伸手揪住他的衣領，一拳朝他滿是淚痕的臉頰揮去，牙齒咬得緊緊地，聲音很輕卻很冷地說：“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陪我演完這出戲？”聽到小可急切地腳步聲，一邊將黑色皮外套的拉鏈拉上，一邊吼道，“該死的！”

  他以為自己可以撐到不讓小可發現，他以為只要自己忍住疼痛就不會讓小可擔心，可是這該死的阿烈為什麽要停下來。

  小可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呆了，兩人不是打球打得好好的，怎麽會變成這樣，阿烈先將球泄憤似的重重地拍離，哥哥又動手打阿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陣強烈的痛楚湧上心頭，她幾乎是衝到耿南諾身邊的，首先她看到的是阿烈臉頰上的淚水，再艱難地轉身看著她心愛的哥哥。

  臉色蒼白已看不到一絲血色，滿頭的大汗卻沒有運動後汗珠的氣味。小可一下撲到他懷裡，臉頰正好靠在他的胸前，柔聲地輕喚道：“哥哥。”

  小可這才感覺到哥哥在發抖，也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臉頰上那濕濕地觸感讓猛然回神，拉開他外套的拉鏈……

  “天，怎麽會這樣。”小可的手握得很緊，她想去撫摸那被血染紅的身體卻又怕弄疼他，“怎麽辦？怎麽辦？好多血……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哥哥我要怎麽辦？”小可一邊流淚一邊急得跺腳，“我不要，我不要，怎麽會這麽多血，我不要！”

  小可已經情緒失控，語無倫次，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耿南諾手一拉將她拽入懷中，“別……別哭，哥哥……沒事……”摟著她的手突然從她的兩肩滑下，整個身體向前傾倒……

  江可心守在病床前，凝視著還在昏迷中的耿南諾，現在的他看起來好憔悴，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滿是心疼。

  這裡是一家很小的私人診所，病房就只有一間，裡面有三個病床，不過好在只有耿南諾一個“住院”病人，他住在靠窗那一個病床。本來小可是想送他去正規的大醫院，可是阿烈說南哥受的是槍傷不能送往大醫院。

  不知道這個小診所可不可靠呢，哥哥剛剛流了那麽多血，這裡連一個護士都沒有，來了快十分鍾都沒有人來給他檢查檢查，就任他這麽躺著。小可已經有了想換診所的打算，可阿烈說外面那個有些邋遢的老伯是個很厲害的醫生，而且把哥哥當孫子一般看待，他一定不會讓哥哥出事。可是她怎麽一點都看不出那個老伯對哥哥很在乎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