漙兮和白蕤在那邊發現情形不對,漙兮趕緊收拾起手機來,扯住白蕤的手,輕聲道,“……許是咱們失禮,叫人家不高興了。”
白蕤倒是好奇,小心道,“漙兮,那個人就是肈宸圭啊。你不是很早就仰慕他麽?怎麽現在終於見了他……你倒不愛搭理?”
漙兮一向是言行有度之人,方才見了肇總,卻沒有趕緊過來打招呼,反倒是遠遠停在鐵樹下玩兒自拍——這有點不大符合漙兮的個性。
——除非,這內裡別有緣故。
漙兮垂頭,輕聲道,“不管怎麽樣吧,眼前都是咱們失禮。咱們快過去吧。”
白蕤知道,漙兮是避開了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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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走到宸圭面前,漙兮半垂眼簾,自我介紹,“肇總你好,我們是沈陽故宮文創部的實習生。她是白蕤,我是魏漙兮。”
宸圭的個子高,從宸圭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漙兮的眼睫卷長如羽扇,卻看不見她一絲半縷的目光。
偏他最好奇的就是她的眼睛,他想看看,能以“零露漙兮”為名的女孩兒,又該是如何地顧盼生姿,清揚婉兮。
他便哼了一聲,“抬起頭來。”
這次第,叫漙兮忍不住垂著首,卻歪頭去跟白蕤對視了一眼——
這句話,有點兒像清宮劇裡,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帝們說的。
白蕤也會意,有點想笑,只是眼前情形好像有點尷尬,她也沒敢笑,只是跟漙兮眨了眨眼。
漙兮忍住悄然歎息,靜靜抬眸,迎上宸圭的眼——
清波如璃,空靈一轉,便仿佛晨早草尖兒上凝起的第一顆清露。
凝圓完美,卻隻一瞬,便即滴落草尖兒而去,叫人心下生起無限悵惘——隻這一轉,就叫世間所有明珠失色,願傾囊所付,隻想挽得它多在草尖兒之上玲瓏一瞬。
宸圭聽見的自己的心,忽然跳得激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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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墨離見宸圭半晌不說話,心下不安定,上前來介紹,“……雖然說漙兮和白蕤只是實習生的身份,但是她們兩個其實卻也算得上是沈陽故宮文創部的元老級人物了。”
“沈陽故宮文創部許多傳統的挖掘,以及文創產品的開發,都有她們兩人的獨創性建議,所以……”
墨離是想說,“所以請大哥別因為她們兩個人年輕,還是實習生,就輕視這二位。”
宸圭很不高興墨離忽然打斷了他方才的一瞬幻想。
有一點點像正在欣賞草尖兒清露的時候兒,卻冷不丁從天上掉下一滴墨汁來,整個將意境給染汙了。
雖然說,墨汁一滴也是個珠兒,而且水墨一向是清雅之物,可是——放在他方才腦海中的那個意境裡,就全都只是“近墨者黑”了。
“我不需要你解釋。”宸圭怎麽想,便怎麽說了出來。
墨離又是一怔。
宸圭皺了皺眉,“不管怎樣,沈陽故宮竟然派兩個實習生來跟我談生意,那就是太不把我們公司和我本人放在眼裡。”
他又眯眼盯了漙兮一眼,“我本來就沒什麽興趣,請回吧,不用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