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啟昭接過服務生遞上來的目錄，點了一杯拿鐵，繼續他的疑問：“那封信，是你寫的？”

  “是，我寫的。”

  陳佳慧很後悔，也許她不該自作主張去寫那封信。

  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說來道去，都是她的錯，害了葉苡薇，也害了葉苡薇肚子裡的孩子。

  後悔已晚，現在隻想做點兒什麽事，來彌補她的過失。

  陳佳慧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二十幾年沒見，也確實老了，眼睛周圍全是皺紋，頭髮也越來越稀疏。

  “如你所願，我已經認了她。”

  喬啟昭在陳佳慧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端起桌上的檸檬水猛灌了一口。

  “我知道。”陳佳慧淡淡的應，這麽多年過去，她已經練就了波瀾不驚，說話不疾不徐，也不泄露一絲感情。

  明亮的眼睛一直落在對面的人身上，雖然不想和他再見面，可是，有些話，她不得不說：“她流掉了孩子救了你女兒，難道你不應該也為她做點兒什麽？”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當年自己執意要生下的孩子，難道就是為了要救他的女兒嗎？

  十五歲的花樣年華，流幹了人生中所有的眼淚，更嘗盡了人間的酸甜苦辣。

  她曾發誓，絕對不再流淚，要堅強的活下去，不比任何人過得差。

  喬啟昭無奈的攤開手，聳了聳肩：“我想，可是她什麽也不要，我也沒辦法。”

  “喬老板。”陳佳慧生疏客套的喊了他一聲，很帶著諷刺的意味，繼續說：“你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送幾套房子給自己的女兒，不過份吧？”

  “當然不過份，我也想送給她，可她拒絕了。”

  “你準備好，她一定會要。”

  葉苡薇是個傻孩子，有金山銀山，竟然還想著回出租屋去住，和過去的自己，真是如出一轍。

  不過，現在的她，絕對不會那麽傻。

  這世界上，什麽都可以是假的，最可靠的還是錢。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陳佳慧對財富有幾近病態的渴望，現在，她有很多很多的錢，幾輩子也花不完，對財富也不再那麽熱衷。

  終有一天，她的一切都要給她的女兒，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她。”喬啟昭手朝著她的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

  兩人的關系，也不再是過去的關系，過了二十幾年，什麽都變了。

  他看到她，是內心有愧的，連她的眼睛，也不敢直視。

  “那就好。”陳佳慧點點頭，問：“表姐呢，她怎麽樣？”

  “她很好。”

  自從小女兒動了手術以後病情好轉，氣色也一天比一天好，妻子整天笑容燦爛，心情最好的就是她。

  沉默了片刻，陳佳慧問出了一個讓喬啟昭無地自容的問題：“是表姐把歡歡扔掉的？”

  陳佳慧的手，不自不覺握成了拳。

  當年是她年少無知，傷害了表姐，可是表姐卻用這種方式報復她，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窗外，不讓眼淚流出來。

  陳佳慧不會讓自己哭，就算要哭，也不會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