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知曉。

  他已經完了……

  其實他早就完了。

  在他下定決心要算計自己的姐姐和姐夫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他今天的結局。

  他和袁噯舒兩人的妒忌，最終化成惡毒的大火，燒毀了人性中所有的美好和希望。

  他固然有過短暫的成功。

  但他既沒有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沒有得到萬貫家財。

  他只能隱姓埋名，只能伺機報復，只能殘喘延息……

  以前，他還能表現得滿心恨意，去報復時翼弦，去算計時家和荷系。

  可是現在……當他真的面對程佳欣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什麽都沒有，早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一條失去了靈魂的賤命，活著和死去，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程佳齊的膝蓋，慢慢地跪了下去。

  他跪在了程佳欣的面前。

  “你……佳齊……”程佳欣不傻。

  她知道程佳齊為何對她下跪。

  但此時，她也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才開口：“……都過去了。”

  程佳齊知道她並不知道自己算計荷系和時翼弦的事，他知道就算是她知道，她最多只是罵他責問他，卻也不會真正恨他的。

  他的姐姐，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但就是因為了解她，他才會沒有底線的踐踏和傷害她。

  英子莘有那個福分，可以從泥沼中逃脫出來。

  他卻早已經腐爛在其中……

  狄啟明看著跪在地上的程佳齊。

  他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志，現在也對他們造不成任何的威脅了。

  他猜的沒錯，程佳齊其實是害怕程佳欣的。

  這個男人如同一個被魔鬼操縱的行屍走肉，但他還是有所畏懼。

  時翼弦的計劃他是全盤知曉的。

  但把程佳欣帶過來，卻是他自作主張。

  他知道，整段孽緣因為她而起，最終要由她的手畫上句號。

  就在這時候，子菁拿著槍，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下來。

  程佳欣和狄啟明一見到她渾身是血，滿面淚痕的樣子，都嚇了一大跳。

  “子菁，你怎麽了？你哪裡受傷了？”程佳欣撇下了程佳齊，忙走了過去。

  狄啟明看了程佳齊一眼，摸出一副手銬，將他銬在了旁邊的欄杆上。

  “你怎麽樣了？”他也關切地走上前去。

  雖然他從子菁走路的姿態可以斷定她沒有大礙，但眼見她這幅模樣，還是擔憂和心疼。

  子菁未說話，眼淚卻先流了下來：“華子蝶想要殺我，子莘替我擋了一刀，傷痕致命，流了很多血，翼送他去醫院了……”

  狄啟明皺眉：“華子蝶呢？”

  子菁搖搖頭，聲音很輕：“她跳樓了。”

  狄啟明又看了程佳齊一眼。

  他知道事情到此已經告一段落了。

  這個男人被警方帶走，死刑是逃不掉的了，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不過死或者活，都不會有他最後見到程佳欣這一刻，所受到的懲罰和折磨更重了。

  “程鴻羽呢？”子菁反倒問狄啟明道。

  一旁的程佳齊抬起了頭，看向了子菁。

  狄啟明沉聲回答她：“他摔下樓，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