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菁還是和程鴻羽坐在了才餐廳靠窗的位置上。

  這裡可以看得到海邊的落日。

  子菁就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和時翼弦去吃飯時的情形。

  在那座汽車難以到達的山頂餐廳……

  那時候他帶著落日的余暉走過來，真的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走向她一般。

  可是，她那時候是多麽高傲又不屑一顧。

  “你在想我表哥嗎？”程鴻羽從菜單上抬眼，看著子菁。

  “是。”子菁沒有掩飾。

  程鴻羽點好了菜。

  “他是怎麽追到你的呢？”他問。

  子菁注視著程鴻羽的眼睛：“他很愛我。”

  程鴻羽愣了一下，過了半晌，他才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點其它的呢……”

  “我是很自私謹慎的人，”子菁冷漠地看著程鴻羽，“別人如果不拿出百分百的誠意，是沒有辦法打動我的。”

  程鴻羽點了點頭：“看出來了。”

  “講講你表哥小時候的事吧，”子菁擺弄了一下餐具，“我不是想和你吃飯。”

  她這麽直接又無情，確實是很傷人。

  程鴻羽臉皮再厚，也覺得有些噎著。

  “我表哥小時候喜歡那種又乖巧又溫順的小女孩，”程鴻羽的第一句話仿佛也是故意針對子菁，“他小時候性格很開朗，心底也很善良，對人很友善，非常有教養。”

  “你想說我不是他的理想型，也配不上他？”子菁馬上爭鋒相對。

  程鴻羽笑了一下，他狡黠地看了子菁一眼：“我沒有這樣說。”

  “說說他父親的事情，”子菁表示程鴻羽的任何話語都傷不到，時翼弦喜歡什麽樣的人，程鴻羽大概是沒有發言權的。在感情這件事上，她比任何人都有信心，“我想聽聽關於那件變故。”

  “你是想聽關於他父親失足跌下樓，然後造成他和我姑媽巨大心理陰影的事？”程鴻羽的字句像是斟酌過一般。

  “你說吧……”

  菜開始上來了。

  程鴻羽一邊品著菜，一邊慢悠悠地對子菁講起來。

  “其實沒什麽緣由的。我姑父在窗邊看什麽東西，他很喜歡坐在窗邊這樣。然後表哥在樓下叫他。姑父便伸出半個身子和他打招呼。結果……不慎就跌下去了。直接摔在了表哥的面前……”

  程鴻羽說著。

  “你表哥不是這樣說的。”子菁馬上質疑道。

  她記得很清楚，時翼弦告訴過她的。

  他看到自己父親站在樓頂，然後他拚命地想要跑過去，叫他不要跳下來，可是等他跑過去的時候，恰好父親就跳了下來。

  但是在程鴻羽的口中，這完全是另一回事。

  是時翼弦和自己父親打招呼，而導致了自己父親不慎失足的。

  “表哥說的是他自己編造的經過吧？”程鴻羽很冷靜地看著子菁，“我當時在現場，我看得很清楚。就因為我要說出這個實情，我們兄弟之間的友誼和親情都盡了。我表哥接受不了是自己的失誤導致父親死亡，他在那之後就患上了很嚴重的認知障礙和失語症。”

  子菁的杓子一下子放在了桌上，哐的一聲。

  她冷眼看著程鴻羽：“你都是親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