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菁的眼神掛著程鴻羽，但並沒有直視他。

  她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很詭異的狀態之中。

  她的思維像是被剝離成了兩半，一半是在思索著幾個小時發生的那一場慘案。

  另一半，則是在警惕著周遭的一切。

  程鴻羽便按了按搭在她肩上的衣服，又垂下手去。

  “我陪你走吧？”他說。

  子菁沒有拒絕，也沒有心思拒絕。

  程鴻羽就把車扔在原地，跟著子菁走起來。

  他們之間隔得有一些距離，又是持續的沉默。

  但過了一會兒，程鴻羽終於像是忍不住了。

  他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去那裡？你和那個人什麽關系？”

  子菁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如果你想繼續走下去，就什麽都別問。”

  她說著，便要褪下程鴻羽的外套。

  但是程鴻羽立即按住了她的肩膀。

  “好，我什麽都不問。”他立刻說道，“但是，我必須要把你送回時家去。”

  子菁抬起眼，是詢問地神色。

  程鴻羽就繼續說道：“姑媽在家等著你的……你懂。”

  子菁這次微微歎口氣：“謝謝。”

  這兩個字，是真心實意的。

  程鴻羽送她進入時家的客廳的時候，時夫人果然是在的。

  她看到子菁的那一瞬間，眼裡是有極為得意和奚落的神色的，但轉瞬，她就看到跟在她身後的程鴻羽。

  “鴻兒，你怎麽？”時夫人顯然是有些吃驚。

  “我送英小姐回來。”程鴻羽很簡單地回答時夫人，“姑媽，你起來這麽早？”

  “你……”時夫人仿佛一下子被哽住了似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送她上去了。姑媽你可以再去睡個回籠覺的。”程鴻羽對時夫人笑了笑，用手掌護著子菁的後背。

  時夫人睜大了眼，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子菁被程鴻羽護送了上去。

  等到了臥室門前。

  子菁把衣服褪下來，還給程鴻羽。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她說。

  “不用謝我。”程鴻羽笑得很無所謂，“誰讓你是我表哥的心上人呢？”

  子菁微微點了一下頭，才看向他：“早安。”

  她第一次對他有了一點微笑。

  程鴻羽頓時怔了一下，然後他才又回她笑：“早安。”

  子菁回到了房間裡。

  第一件事就是給齊澈桓打電話。

  電話過了好久才接通。

  “澈桓，我已經安全回到家了。”子菁馬上給他匯報道，“我現在來仔細告訴你整件事的經過。”

  “你不用說了，”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齊澈桓在那邊有些冰冷地回答，“我什麽都知道了。”

  子菁一怔，齊澈桓雖然一向有些刻板，但從未用這般生疏的語氣對她說過話。

  “怎麽了？”她有些不解。

  齊澈桓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突然問道：“嫂子，你為什麽要讓程鴻羽送你回家？我在那邊給你辦理手續，你就已經跟他走了。”

  “你在給我辦理手續？”子菁有些驚愕了，“我並不知道啊，是怎麽回事？”

  齊澈桓的語氣有些激動了：“你出事之後，我就來幫你辦理保釋和各種事宜，只是那把槍是我的，和殺害吳醫生的凶器完全吻合，所以我也要接受一下審訊。結果等我出來，你就跟著程鴻羽走了。嫂子，我知道你可能沒什麽心眼。但是你知不知道，少東家最討厭的就是程鴻羽？你和他一起走回時家，你還穿他的衣服，要是少東家知道，說不定都要給你氣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