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腹撫摸著上面的照片。

  然後對著照片，看了時翼弦一眼。

  這下，她終於笑了起來：“你長這麽大了……”

  見到她笑，時翼弦嘴角也有淡淡地笑：“對啊，我都長這麽大了，我有結婚了呢，媽媽，馬上就要給你生孫兒了。”

  “孫兒？”程佳欣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她又問，“孫兒？”

  時翼弦點頭：“對的，一個小寶寶，還不知道是女孩還是男孩。”

  “你爸爸知道了嗎？他知道了為什麽不回來？”程佳欣馬不停蹄地問道，“你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他怎麽都不回來？你都要給他生孫兒了，他為什麽還不回來？”

  換做往常那位“時夫人”，這樣連續提到時翼弦的父親，那他恐怕早已經極度厭惡和反感了。

  可是程佳欣這樣問，時翼弦卻絲毫沒有不高興。

  他握著自己母親的手，輕聲地回答她：“只是剛剛注冊了而已，還沒有舉行婚禮。你不回來，我怎麽能舉行婚禮呢？還有，歐美那邊的市場勢頭正好，爸爸你是懂的，他是非常看中那邊市場的。”

  程佳欣似乎相信了時翼弦的話，她默默了低頭，又點了點頭：“對啊……他一直希望那邊能做到最大……他真的好辛苦……我們不能總是抱怨他的……”

  “所以，媽媽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在家裡好好安心養身體，子菁和奶奶都會照顧你的。”時翼弦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程佳欣，“等爸爸回來，看到你現在這麽憔悴，一定會很擔心，也不敢再出去出差的。”

  程佳欣聽時翼弦這樣說，就不由得朝鏡子裡看了一眼。

  她看到了鏡子裡那個蒼老的女人，嚇得立刻朝時翼弦身後躲去。

  “那不是我……不是我……”她發著抖。

  子菁見狀，馬上吩咐曾管家：“馬上把臥室和衛生間的鏡子全都遮擋起來，不要讓夫人看到了。”

  時翼弦感激地看了子菁一眼。

  這種時候，更顯得她是細心而貼心。

  “媽媽，”他給程佳欣介紹著，“這是子菁，就是她把你從那裡救出來的。她是我的新婚妻子，肚子還懷了你的小孫兒。”

  程佳欣聽時翼弦這樣說，眼神就落在了子菁的小腹上。

  子菁也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她很不好意思：“那個，才一個月，所以看不大出來……”

  但程佳欣仿佛沒有聽到她說什麽似的，只是把手慢慢伸過來，然後摸到子菁的小腹。

  “一個月……”她喃喃著，“要好好養胎……三個月之前都不要亂動……”

  時翼弦見程佳欣這樣，就知道她已經接受了子菁。

  他心中不覺又湧動著說不清的感受。

  這才是他的母親……

  雖然樣貌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雖然這麽落魄和蒼老，雖然精神是那麽的不穩定，但她身上所散發的那種氣息，卻從來沒有變過。

  也是之前那位“時夫人”所絕不具備的。

  “小欣，你回來了，就好好休養。”老太太也終於松了一口氣，“你和子菁，現在都要好好休養才行。”